曉輕舟被堵住,忍了又忍,沒再開口。
“你有嘴有腦子,為什麼不能說?”
重溟語氣嚴厲,緊緊盯著掌門。
“……”掌門又藏起他的臉,小聲說,“你們懂什麼?我是師父,是掌門……沒人教過我該怎麼教弟子,怎麼和弟子相處。”
重溟呆住。
王憐花道:“所以你只是不善表達。”
掌門認可了他的回答:“你說的對。”
“你在成為掌門之前,應當有自己的師父吧?”王憐花若無其事地接著往下套話,趁酒醉套話最方便。
司空摘星投過去一個“你奸詐,但幹得好”的欣賞眼神。
掌門不說話了。
“……”王憐花眨眨眼,千萬不要因為他的問題而什麼都不說了啊。
“我沒有師父。”步掌門如此說,“我就是我自己的老師。”
——是個天才。
眾人忍不住想。
玉羅剎嘆息,步早年紀比他還要小上一輪,卻有如此天賦與機遇,莫非真的是天數有定?
掌門又飲了一盞酒,他的面頰與耳朵依舊通紅,琥珀眼睛也像蒙了一層水霧,倒映出盈盈燭光,宛如一簇火苗。
此時不知他究竟醉了還是沒醉,因為他斟酒的動作很穩,酒盞中的酒液靜止不動。
“我……我一直覺得我是個好師父。”他說,“你們都很優秀,就算沒有習武的資質,也有其他的才能,沒必要非得證明什麼,你們都是我出色的弟子。”
重溟有點狼狽的低下頭,曉輕舟直直地注視著掌門,烏渡臉上露出開心的笑意。
掌門道:“你下山……我真的很難過。我覺得是我做的不夠好,也許下山多見一些人,多與一些人往來,我能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認識了那麼多人,看著你們在江湖裡逐漸成名,我更加搞不懂你們在想什麼了。”
他低下頭,默默飲酒。
“……我會努力當個好師父的。”
席上一片寂靜,玉天寶大氣不敢呼。
玉天寶對步掌門的印象很複雜,高深莫測、神出鬼沒、但弟子中有人喜歡他,有人討厭他,非要用詞語概括,只有“強大”這點毋庸置疑。
但此時的步掌門看起來十分真誠,也有點脆弱。沒了那張面具的遮擋,步早的一切感情都顯露在臉上,情緒也更加鮮明地傳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