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京這一晚睡得不太好,很奇怪,明明身體十分疲憊,大腦像上了發條的鐘,滴滴答答,分秒得不到停歇。
每次他屏氣凝神試圖睡著,某個念頭從黑暗深處浮現,之後就死賴著不走了,逼得他不得不反反覆覆去思考那同一個問題,不知疲倦。
他不想被宮明決發現,閉著眼睛硬躺著。
到凌晨時分,他的身體好像終於承受不住了,徹底昏睡過去。
再次恢復意識,天邊隱約有一些亮光,朦朧照出樓宇的輪廓,身體卻是灼熱的,視線都跟著變得模糊。他意識到自己又發熱了。
而宮明決,他正伏在自己的身上,替自己解決發熱的問題。
空氣里有他們的信息素,相互糾纏,彼此索取,灼熱的氣息在他們的身體周圍肆意騰繞和蔓延,宮明決的表情卻是冷的,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好像他不是跟阮玉京親熱,而是處理什麼不得不處理的公事一般。
整個過程阮玉京都看著他的眼睛,他卻自始至終凝視著床頭的那盞燈。
大概發【那個】情期真的快結束了,這次的發【那個】情熱格外短暫,半個小時——甚至不到,阮玉京的身體冷下來。
宮明決則一次也沒有得到發泄,起身走進衛生間。
他大概沖了冷水澡,回來的時候,骨頭縫都是冷的,隨手給自己套了一件T恤,他掀開被子,對阮玉京說:「走吧,去洗澡。」
阮玉京躺著沒動,他便乾脆一彎腰將阮玉京打橫抱進浴室。浴缸里已經蓄滿溫水,他把阮玉京放進浴缸,之後便拿下來一條毛巾,開始為他擦拭身體。
他的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動作也一如既往很細緻,水溫和擦拭的力道都恰如其分,阮玉京卻多半秒鐘都沒辦法繼續忍受了。
大概分化成Omega對他的情緒和忍耐力閾值多多少少還是產生了一些影響,也可能這段時間被人體貼呵護著,他對負面情緒的處理能力跟著下降,明明只是很小的刺激——跟之前他經歷的那些相比,眼下這場爭端充其量只能算是毛毛雨。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阮玉京發現自己居然完全沒辦法忍受,多半秒鐘都不行。
他一把抓住宮明決的手腕,努力控制還是沒能藏好那一絲不太明顯的委屈情緒,「嘴上說了不反對,現在又來擺臉色?宮明決,你會不會太虛偽了一點?」
宮明決一用力,掙脫開他的束縛,一邊繼續沒做完的事,一邊說:「這算虛偽嗎?我愛的人想要傷害他自己的身體,我不難受,跟著拍手叫好就不虛偽了?——轉過去,幫你擦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