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握住他的,「怎麼就病的這般厲害了?」
四阿哥將她的手回握住,「你來這里做什麼?」
兩個人都沒回答對方的問題, 長明燈的燭光微微搖晃, 帶來一室的暖意。
耿清寧突然就想說一說京中的事情, 蘭院的葡萄今年結的果子特別好,她摘了一個顆偷偷摸摸變紫的吃了,甜中帶一點點酸頭, 好吃極了。
甯楚格這一個多月不僅人長高了一點, 而且都會說整句的話了, 每日在院子里嘰嘰喳喳, 比樹上的雀兒還吵雜。
還有亭子旁邊的碗蓮、廊下嬌艷的月季,哪怕只是蘭院裡小小的一個變動, 她都想與他一起分享,件件樁樁幾乎要從心裡噴涌而出。
最終, 耿清寧只是幽幽的嘆了一句,「你瘦了」。
她就著燭光打量著四阿哥,見他眼窩深陷,輪廓如刀削一般,連下頜骨都清晰可見,燭光照在他臉上,能看見眉目冷淡的側臉,讓人不敢拿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煩擾他。
不過,瘦下來的四阿哥眼睛從丹鳳眼變成了稍大些的杏眼,配上高鼻樑,整個人變帥了不少,耿清寧突然膽大如斗,伸手摸了一把四阿哥的下巴,在那略微有些扎手的胡茬處,使勁撓了好幾下。
四阿哥輕挑眉峰,怎麼,寧寧是把他當成白手套了嗎?
二人還沒來得及說上兩句話,屋外的陳大夫被蘇培盛拽進來了,這是自己人,用起來放心的多,太醫們醫術高超,但論起用心,肯定是不如府醫的。
陳大夫進來先磕了個頭,然後就去摸那搭在脈枕上的手腕,他雖面上不顯,心中卻被蘇培盛和耿清寧兩個人一刻不錯的眼神盯得發虛,他收收神,邊感受指尖傳來的跳動,邊問四阿哥最近的症狀、飲食等,聽蘇培盛一一答了,又去看四阿哥的舌苔、面色,好半晌也未曾說話,只面上浮現出一絲狐疑之色。
這些古代人個個都喜歡打迷語,平時說話做事就喜歡說一半留一半,讓別人去猜他們的想法,但人心隔肚皮,她又不是別人肚子里的蛔蟲,哪能都事事清楚,耿清寧心裡著急,恨不得掰開陳大夫的嘴,讓他明明白白說出來。
四阿哥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平心靜氣,才看向陳大夫,「有什麼照直說,不必遮遮掩掩的,橫豎若是治不好,你還到下頭伺候爺便是」。
陳大夫撲通一聲立刻便跪下了,他早就有所預感,一路上都在想這個事,想家里的老母親和沒長大的孩子,還有那個雖然潑辣彪悍卻十分護短的妻子。
只可惜藏私房錢的地方還沒來得及告訴家里人就著急忙慌的走了,若是他回不去,那好歹也是大幾兩銀子,不說別的,便是為了那幾兩銀子,也得活著回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