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毫無隱私的朝代,她到現在都難以適應。
葡萄忙上前扶住她,「弘晝阿哥還睡著呢,昨夜裡小主子們也睡得極晚,您昨夜勞累,還是再睡一會罷」。
耿清寧一面覺得自己被打趣了,一面又詫異的看了葡萄一眼,往日她可不會提出這種建議。
葡萄抿唇笑道,「以往在府中不覺得如何,如今出來了,方覺察到自在的妙處」。
以往在府里的時候,旁的院子基本上寅時末就起身了,蘭院便是稍晚些,也不能晚於辰時末,若是疲累犯困,多是挪到榻上休憩。
但在這莊子上,耿清寧就是最大的那一個,自然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同理,對於她們這些下人而言,莊子上人物關係簡單,接觸的人少、操心的事兒少、壓在頭頂上的二主子們更少,每日裡只要做完主子身邊的事兒,便可簪花做燈,不知道比府中快活自在多少。
世間萬物最經不起的便是比較,人會自然而然的傾向於更利於自己的那一個。
不知為何,耿清寧突然覺得有些欣慰,原來很多時候,很多人,是沒有選擇的機會,一旦有了機會,都會朝著更好的方向奔去。
牆邊的花苞接受了陽光的照射,花苞慢慢的綻放,馥郁的梔子香充滿了整個小軒。
耿清寧靜靜微笑了一會兒。
葡萄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昨夜裡荷花燈的頭名也選出來了,可您不知曉有多氣人」。
耿清寧順勢靠在大迎枕上,緩解發酸的後腰,又接過茶盞漱口,「哦,哪盞燈?又是怎麼回事?」
昨夜裡四爺來的突然,她錯過了最終投票環節,但『蘭院第一屆花燈大賽』需得有始有終,再說了,已經答應的事兒,自然是要做到的。
葡萄將四周的帷幔放下來擋住陽光,「頭名是那盞荷瓶壁燈,別出心裁,最得眾人推舉」。
她又道,「咱們看那花樣別致秀麗,還以為是哪個女子所做,沒成想竟出自小貴子之手,那香囊真是便宜他了」。
耿清寧倒是不覺得意外,小貴子做慣了木工,木頭、竹子等物在他手裡仿佛能做出花兒來,得了這個頭名也不稀奇。
但葡萄卻難得的滿臉氣憤之色,整個人看上去生動極了,「就是那個紅棗,明明都說過,咱們各人做各人的,偏偏就她幫著旁人畫花樣子」。
耿清寧身邊這幾個大丫頭,葡萄貼身伺候,統管所有。
小桃梳頭的手藝好,管梳妝首飾。白梨心思細膩,就管著擺設器物,屋子裡大大小小的東西都歸她管。青杏點亮的是八卦技能,耿清寧想到現代的茶話會,就讓她管茶水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