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發生在何時耿清寧早已忘記,旁邊又有何人插話討論她也絲毫沒有印象,但當時那種震驚的感覺卻始終讓人銘記於心。
以至於甯楚格出生的時候,她就下意識迴避這個問題———若是她不願意的話,是不是說明她太過自私,母愛不夠。
但此刻,相比自己,她更不願意甯楚格擁有這種所謂的『犧牲』精神。
不論是為了誰。
她只希望,甯楚格能將保全自己當成最重要的事。
身邊人正心不在焉的想著事情,四爺輕描淡寫的將她摟進懷裡,「孩子還小,再教教就好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他也是成年後才知曉的,甯楚格是他血脈,連天生的這股子衝勁也與他像了十成十。
還是寧寧生的好。
耿清寧嘆氣,在教育孩子這一塊,她在現代和這邊都算不上有經驗,只能摸著石頭過河。
而且,因為四爺的絕對權威,所以她在孩子們面前通常扮演的是一個有原則的慈母形象。
就像剛才,見可憐的閨女兒跪在地上,縱使她心疼萬分,也不曾出言阻止。畢竟,孩子順從父親,臣子順從君王,本就是這個時代的規則。
「早晚有一天,她會懂得」,耿清寧唏噓。
四爺以後是要登基做皇帝的,到那時候對甯楚格的要求只會更加嚴苛,她將,不得不懂。
四爺愛憐的看著懷中人微微泛白的臉色,一下又一下的撫過她的脊背,「你放心,爺的女兒,自然是最好的」。
耿清寧心中嗤笑,默默的翻了個白眼,經過這些日子、經歷這些事,她早已明白自己和他絕不在一個腦迴路上,便是此刻的安慰,四爺說的與她想的,也絕對不是同一件事。
她突然覺得有點遺憾。
像是意外撿到一束光,本可以好好珍藏,卻沒想到在日落後,這束光完全被黑暗吞沒。
但這能怪四爺嗎?怪他的世界裡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又或者,能怪她嗎?去責怪領略過自由和平等靈魂不願裝進束縛的套子裡?
只是,愛情只有在自由自在的時候才會枝繁葉茂、肆意生長,任何帶有強制色彩的灌溉都只會讓它消亡。
耿清寧吐出心中濁氣,放任自己靠近他懷裡。
如果非要找一個東西怪罪,就去怪這艹蛋的世界吧。
清風輕輕拂動帷幔,淡淡的梔子花香味在身側浮動,一切都是剛剛好。
四爺摟著懷中人,雖已經熱出一身汗,就是不捨得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