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下滿意,嗓音也溫和了不少,「故哀家這幾日便一直在思量,這麼著不行,總得在這宮闈里多添幾個人。」
「只是央兒著孩子有一直記恨著哀家,哀家的話,他是聽不進去的。」
阮玉儀溫聲道,「娘娘只管吩咐便是。」反正這宮中日後不會不添人,不若藉此機會,討了太后的好,也免得他總往她這處來。
「哀家覺著琦兒便不錯,她心思純良,又是個體貼的,也好為你分擔些。」
這才是此番太后的目的。
太后關注著阮玉儀的神色,想從其間看出點不情願來,但她並沒有。
「臣妾也覺著白姑娘是個好的。」她順著太后的話往下道。於她來說,不論是白之琦還是黃之琦,誰都一樣,只要能幫著將他從自己這處分些神去。
她哪裡不明白,太后想將自己母族的姑娘塞進來,是想要幫著自己坐穩了這個位置。
聽了她的話,太后連道了幾個好,臉上都快笑出花兒來。有了長安宮這位的幫襯,接下來就輕省許多。
「只是臣妾怕不便直接與陛下說——」
太后的臉色變了一變。
阮玉儀繼續道,「臣妾這裡有一個計策……」她稍稍壓低聲音,將話送入太后耳中。
她愈聽,愈鬆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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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儀在太后這處坐了小一個時辰,方才款步而出。
外頭不比慈寧宮裡,尚還飄著雪。她攏了攏斗篷,卸去在太后面前從容乖順的偽裝。她輕聲問木香,「我這麼做真的對嗎?」
「小姐自有小姐的道理。」木香只管堅定地站在她的身側,何況帝王家無情,本就不適宜交付真心。
她稍稍安下了些心。
長安宮外,有一頎長的身影正負琴立著,似乎是感受到身後來人,回過身來,衣袂飄然如輕煙。他疏淡清冷的眸中染上笑意,「見過娘娘。」
阮玉儀在合宜的距離停下了步子,溫聲道,「本宮不記得自己曾傳喚過你。」
宣嬈將頭垂得更深了些,「是小的叨擾。」
「進來罷。」她舉步跨過門檻,衣裙下露出一角紋飾精巧的嵌朱繡鞋。
殿內,炭火燃出的暖意,裹挾著薰香的氣味悠悠瀰漫開來,使得置身其間的人不由放鬆下身子。岑禮入內,在盤中添了些果子。
宣嬈垂首布琴,忽地道,「娘娘可是遇上什麼事了?」
「緣何如此說?」她去拈蜜餞的手一頓。
他的嗓音很清澈,如清泉過石,一張麵皮也能輕易便哄人放鬆了警惕,「小的看娘娘面色不佳,似懷有心事。」
心事?她何來心事。
若白之琦那邊成了,她也該感到輕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