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眼不見為淨。
一扭頭,看見司嘉書一臉難掩的紅暈,看著他眼神閃躲,卻又梗著脖子,似乎有一萬句話要說,而說不出來。
顧千秋:「?」
這位司少爺,是有什麼疾病嗎?
司嘉書說:「誰要跟你一起走啊!對了,你這一身衣服哪兒來的?為什麼跟我們穿的不一樣?還有那令牌?」
顧千秋道:「俞宗主賞的。他看我天資不錯,覺得很適合留在合歡宗內做弟子。」
司嘉書靜了一會兒,陰陽怪氣道:「俞霓真是瞎了眼。」
司嘉畫忙堵上了他的嘴──兩人已經因此吃過一次虧了,但顯然傻缺的司少爺記吃不記打,還敢提這茬。
顧千秋問殷凝月:「百花會什麼環節?」
殷凝月知道他上課沒聽,道:「首先是『賞花』,我們要按順序,上牡丹台去獻舞;然後坐在垂柳席上、喜歡我們的人就會把手中的桃枝丟到台上,這便是『尋花』;若無人相爭,今夜春風一度後,我們就會跟著他回宗門去,這便是最後的環節,『折花』。」
顧千秋聽得呲牙咧嘴。
於是更想把這群道貌岸然的君子們全都給一巴掌扇回娘胎里去,回爐重造算了。
而殷凝月說這些的時候,司嘉書和司嘉畫都罕見的沒有插話。
他們靜靜地聽,然後靜靜地等。
而至於等什麼?
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嘖。」顧千秋厭煩地說,「他還令我挺失望的。」
殷凝月問:「你剛剛那個朋友?」
顧千秋不應聲了。
對郁陽澤固然頗有微詞,但更多的是怒氣,間歇夾雜著一點家中小樹長歪了的懊惱。
但「失望」,其實是對俞霓失望。
當初他太知道,俞霓是從什麼境地里爬出來的了。
他冒天下之大不韙,施以援手。
不求俞霓拯救天下所有身不由己之人,卻絕不想他反而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現在這些「花兒」,和當初的「舞姬」,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過是攻守易換、古今一轍。
他當初救人,難道真的救錯了嗎?
殷凝月碰了碰他的手背,那對兄妹也沒有往常那般聒噪,四人對視半晌,誰都沒說話。
在這一瞬間,顧千秋完成了思想上的進化。
如果說,他以前是「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