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生以為他是在狡辯,於是有些不甘地說:「就算不寫情詩,那也有其他方式可以表達對一個人的喜歡吧?從以前開始我就覺得他真的很喜歡你的,記得之前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提起你,他依舊總是幫著你說話,可是你對他......真的有些不可理喻。」季渝生又鼓起勇氣說:「我覺得強逼一個人為了自己放棄理想並不是愛。」
無論是自己的母親,還是程雁柏,被他們用這種方式愛著的人,好像並不快樂。
這麼說著的時候,季渝生已經做好了被掛電話和被罵「你懂什麼」的準備,儘管他知道自己也許不完全了解程雁柏和時郁,可他還是忍不住幫時郁說些什麼。同時即便他努力抑制,也無法否認這種帶著質問的語氣是因為自己被拒絕了以後的一點宣洩。
但程雁柏這次卻完全出乎季渝生的預料,全程都沒有反駁,只靜靜地聽著,就好像接受了他的批評一樣。
難道時郁的離開真的對他造成了影響?
「時郁的追悼會是下個星期,你......要來見見他嗎?」程雁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出聲這麼問他。
這句話是整段對話裡面程雁柏說得最長的句子。剛剛的對話里還不覺得,但程雁柏在說這句長句的聲音明顯有些異樣。可沉澱在悲傷中的季渝生卻沒有發覺。
第165章 無望的殉道者
「我會去的。」
在掛了程雁柏的電話後,季渝生手腳發冷,連手機的熱度也無法讓他感到熱度。他腦袋發空,就像森林裡的白鹿突然闖入了溫度極低且迷霧瀰漫的森林,喪失了目的地,於是他只能回頭,竭盡全力往自己熟悉的起點跑去,妄想讓風吹散悲傷,讓擁抱重新給予他溫度。
時郁從他生命里完全消失的這件事讓他感覺自己好像站在暴風雨中心,渾身都凍得發僵,所以他需要避風港和熱度,現在立刻需要。
而能給予他這些的,只有一個人。
直到跑回到了熟悉的門口,按下了門鈴後他才突然僵住了,手指停在了門鈴的按鈕上,沒有再按第二次,因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就是也許那個人不會在原地等他。
他害怕一切又像今天早上一樣,那個人只是在門前匆匆走過,沒有給予他任何眼光,就像自己已經成為了對方人生中的過客一般。若說失而復得是雙倍的喜悅和快樂,那麼曾經擁有而現在卻失去了,就是雙倍的痛心。
但從以前開始,宋先生在及時給予他陪伴和鼓勵這件事上,好像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所以這一次,也沒有。
門打開了,熟悉的臉出現在門後面,季渝生突然又覺得熱度如同夏日的海浪一般撲向他,讓他感覺溫暖起來,尤其鼻子和眼睛。
「你怎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