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會走路,一點都不耽誤荀少昂調皮搗蛋。
他抽出茶几下面的指甲油瓶,挨個往地上扔,扔完這一票瓶瓶罐罐,又拿著遙控器到處敲打,跟許久未見的老母親一點都不見外。
棠意禮乾脆席地而坐,陪著他亂玩。
荀朗則坐在沙發的遠端,看著她們。
就像平安夜應該有的樣子,寧靜、圓滿、還有歡聲笑語。
荀少昂被棠意禮逗得咯咯咯地尖叫著,四處找地方藏他手裡的遙控器,生怕被搶走,可藏完,他又欠欠兒地自己把遙控器找出來,搖晃到棠意禮面前,引她來搶。
如此往復,鬧了十幾個來回,保姆出來說房間都鋪好了。
“少昂路上沒睡好,現在已經很晚了,明早再玩吧。”
時間馬上抵達十二點,確實太晚了,縱使少昂還在掙扎,棠意禮還是抱著他,跟著保姆進房間,又陪他鬧了一會兒,見他頻頻打哈欠,她才退出,把主場交給保姆。
心滿意足地關好臥室門,棠意禮輕手輕腳地在廚間沏了兩杯熱檸檬茶,一縷果味清香飄在空氣中,她端著茶盤走出來,看見荀朗已經穿好了黑色大衣,起身站在沙發旁。
她一愣,然後才意識到問題所在——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我在附近找間酒店住。明早再過來。”荀朗說。
外面下的雪可一點不客氣,明顯越下越大,棠意禮下意識往外看去,忍不住犯愁,“今天過節,加上學校外面的酒店本來就不多,這會兒恐怕很難找到空房間吧。”
她把熱茶放下,從門邊的柜子里拿了本類似生活指南的冊子,有雜誌那麼厚,每個月都由公寓物業免費發放的,裡面記錄了附近的郵局、商場、酒店的各種促銷活動等等。
棠意禮按著裡面的電話,撥到附近酒店,詢問是否有空房間,對面都說抱歉。
連續幾通都如此,棠意禮對荀朗聳聳肩。
“這麼晚了,還是別折騰了,”她起身前,指了指茶,“你先暖和一下,我去給你拿張毯子。”
荀朗看著棠意禮的背影,閃入房間,他高大的身形慢慢坐下來,黑色的羊毛大衣,攏得他氣質肅穆空寂,像這平安夜裡的一首安魂歌。
荀朗思忖著,棠意禮可能過慣了凡人的日子,忘記了這一點。常人按照規則才能得到的東西,在他這裡根本不是問題,錢即是特權,可以掃清這世上大多的障礙,酒店的空房間就是其中之一。
而他也不想提醒她。
荀朗勾著細瓷的杯耳,感受熱力陣陣傳遞,剛抿過一口,棠意禮從臥室里取張羊毛絨毯走出來。
“要是不介意,你就在沙發上湊合一晚,明天再去找住的地方。”
荀朗不再有異議地,放下茶杯,接過毯子,道了聲謝。
既然問到這裡,棠意禮就少不得要問,“你和少昂準備在這呆幾天?”
荀朗:“呆個五六天吧,等不到跨年,我就要回去,年後公司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