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想要去拿手機,卻瞥見床頭放好的藥片跟水,水還冒著不明顯的熱氣,藥片是掰成了兩半。
伸出去的手停住,眨眨眼,自己坐起來吃了藥,捧著水杯靠在牆頭,不自覺看向那面隔斷。
熱氣熏到了眼睛,程殊頻繁地眨著眼,指腹在杯壁上來回輕蹭,反覆去想他們認識之後的事。
想得太仔細了,他手都在抖。
隔壁忽然傳來一聲開門的動靜,程殊一個激靈猛地看向窗戶。
這會兒他都分不清身上的熱是氣的還是燒的,他看見梁慎言從窗戶外走過,過了會兒又回了房間。
房門一開一關的動靜,落在耳朵里太清楚了。
程殊捧著杯子,專注地想要聽見隔壁發出的一點聲,可沒有。
一點兒都沒有。
他低下頭,露出的後頸在燈下很脆弱。
好狡猾的人。
憑什麼仗著比他大、比他更明白,就能像逗小狗一樣把人耍得團團轉,再冷眼看著人在原地糊裡糊塗地打轉。
第40章
外面安安靜靜的,連小狗的叫聲都沒有。
程殊坐在床上,頭低得很低,下巴快抵到胸口了,胸膛一下一下劇烈起伏著,呼吸聲越來越大。
小時候生病也這樣,他一個人在家,吃了藥縮在被子裡糊裡糊塗地睡一覺,等醒了就好了。
但他現在睡不著,腦子亂鬨鬨的。
打開手機,翻出才存了沒兩天的合照。
笑得太傻了,跟缺心眼一樣。
心裡嫌棄,到底是沒捨得關掉,就呆呆地看照片,都沒留意到門被人推開,梁慎言帶著一身風走進來。
等頭上有了一片陰影,程殊才遲鈍地抬起頭,一臉茫然望著床邊的梁慎言。
眼睛紅的,鼻尖跟臉也是紅的,怎麼看怎麼可憐。
梁慎言手裡端著碗,才煮好的東西還燙,往旁邊放在床頭櫃,往程殊手機屏上瞥了眼。
「都腦補什麼劇場了?」
程殊聽得懂他的話,抿著嘴不吭聲,默默把手機放到一邊。
煩人呢,又故意逗他玩。
「才吃了那麼點東西,不餓嗎?」梁慎言知道他心裡的彆扭和難受,伸出手想摸下他額頭,燒得太厲害的話,還是要去醫院。
手才碰到額頭,熱意透過皮膚傳來。
摸著還熱,但好在沒燒上去。
程殊瞪著的眼睛眨了眨,這會兒貼在額頭上的那隻手沒拿開,涼絲絲的,很舒服。
稍微仰著頭,就能對上樑慎言那張臉。
跟走的時候比起來,看不出生過氣,顯得他剛才那一通心煩意亂的心事像是矯情。
手指動了動,他在梁慎言拿開手的瞬間,來不及思考,完全憑著本能抓住他的胳膊,很用力地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