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最凶……會,會撓人的……”
宋祈年嗤笑一聲:“莫說捉貓,殺也殺過,從未被傷分毫。不過幾隻小畜生,值得你怕成這樣。”
舒小郎卻上前一步,拉了他雙手細瞧,但見鐵鉗樣的雙手雙臂肌肉虬結,半點傷口也沒有。他輕輕出了一口氣,抬眼認真望向他:“還是小心些得好。”
宋祈年不慣與人親密,心中微感異樣,欲抽回雙手。卻見舒糯兒先紅了臉,慌慌張張地放開他,又變回了那個羞怯膽小的少年:“我……我給你打了水,洗一洗吧,身上……有……有貓味兒……”
宋祈年提了他身邊的水桶,沉默地走去院中,逕自脫了衣服,在井邊衝起涼來。
待一身水淋淋地進房,竟瞧見一桌好菜。那少年正捧了砂鍋,往青瓷大碗裡舀蓴菜羹。見他進來,小聲道:“郎君……”
宋祈年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他本生得英偉,平素冷臉慣了,如今面色一改,竟顯得十分俊逸佻達。
舒糯兒不敢看他,抱了砂鍋往外走。卻被他長臂一伸,攔了去路。宋祈年將頭一擺:“這麼一桌飯菜,你道我一人吃得完?”
於是只得也坐了,對著用飯。
那蓴菜羹中摻了筍絲與麻油,極是鮮美。玫瑰蜜粔籹甜酥,千層酥香脆,蒸餅餡兒是素三鮮的,鹹淡可口,那燜煎茄夾,清蒸素雞,粉絲燒水芹之類的素菜也是各有風味。更有一道水晶鴛鴦元子,精美至極。那元子外頭圓潤通透,內里兩色分明的淡黃色蓮蓉和紅褐色的棗泥,一望便見。
宋祈年心中一動:“你竟會做這個。”
舒糯兒點頭:“做得不好,內餡兒該當是紅黃相抱的。”
宋祈年搖頭,澀然道:“不,已是極好了。”說著將那碗元子端於跟前,大口吃了起來。入口果然輕滑軟糯,與外表一般可人。昔年宋母常做此小食,一時風靡武陽。這少年手藝,與記憶中的味道分毫不差,怎能不引他動情。
他將那碗元子吃得精光,這才省得打量其餘飯菜:“怎的沒一個葷腥。”
舒糯兒正雙手捧著個蒸餅,吃得兩腮鼓鼓,含混道:“我不敢弄……”
宋祈年對他的膽子著實無可奈何:“吃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