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晚上不點安神香,他根本無法睡著。
暖閣里許久無人,香灰棍跌進了爐子,伴隨著那一聲細弱的「咔嚓」,傅徵終於從漫長的清醒夢裡抽身離開。
他盯著頂帳,等待那熟悉的無力感消失,五感緩慢回籠。
這時,他聽到了樓下的爭執聲。
祁禛之似乎在罵人。
今日一早,王雍便領著一群小廝,搜了所有護院的房,連趙興武藏在炕角的一小瓶壯陽藥都沒能倖免,被王雍揣進了懷裡。
祁禛之追在王雍身後,想問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誰知就連杭六杭七都變得不近人情起來,這兩尊羅剎把祁禛之的鋪蓋一掀,拎著被角把褥子丟進了雪地里。
「你們到底發什麼瘋呢?」祁禛之叫道。
李顯縮在一旁,不敢言語,他拉了拉祁禛之,小聲說:「白老弟,我聽說,昨晚咱們這宅子裡……進刺客了。」
「刺客?」祁禛之一愣,「昨晚下半夜是我值崗,我怎麼沒見刺客?」
聽到這話的杭七冷哼一聲:「廢物。」
「哎,」祁禛之只覺得邪門,「不可能,我守了一夜,什麼刺客都沒見到啊。」
「搜身吧。」王雍不理沒見到刺客的祁禛之,大手一揮,命令搜身。
「搜什麼身?為什麼要搜身?」祁禛之奇怪,「既然進了刺客,那和我們護院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搜我們的身?」
「少說兩句。」這時,一直在旁邊抽菸槍的楚天鷹開口了。
這獨眼老頭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人看著也很疲憊,似乎昨日一夜沒睡值崗的人是他。
祁禛之聳了聳鼻尖,在楚天鷹的身邊,嗅到了一股不濃不淡的傷藥味。
「老楚?」祁禛之輕聲叫道。
楚天鷹搖了搖頭,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槍。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大聲喊道:「王主事,您看這人身上帶的,可是您說的那種制式蹀躞嗎?」
王雍立刻倒騰著小碎步走到這小廝身前,他拽著不明就裡的李顯起身,一把扯下了他裡衣上系的蹀躞:「就是這個!」
李顯懵道:「這個怎麼了?」
王雍把那蹀躞往地上一摔:「杭六杭七,把這人拉出去亂棍打死!」
「王主事!」
「慢著!」
「為什麼?」
楚天鷹、祁禛之還有李顯同時開口叫道。
王雍指著地上的蹀躞:「這是證據,是證明你和昨夜混進宅子的刺客是一夥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