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敬明低垂著雙眼,回答:「昨日行了一整天,你身子可還好?」
傅徵神色如常:「都好。」
祁敬明輕嘆一聲:「白銀說你在車上時咳了很多血,他都把帕子拿到我面前了,你不必再瞞著我。」
傅徵緩緩抽回了手:「大概是之前吃了太多化骨丸的緣故,不妨事,也不要讓旁人知道了,免得耽誤行程。」
祁敬明皺起了眉:「你何苦一直瞞著仲佑?他對你那樣上心……」
「他對我,也不過是有那麼一點點愧疚而已。」傅徵笑了一下,「還是不要讓他為此煩惱了。等到了北塞,我留在天奎,他帶四象營北上征戰,或駐紮在塞外,或於各處輪防,等他知曉這事時,想必,我也沒命供他來追究了。」
祁敬明的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將想說的話說出口。
傅徵看著她,認真道:「日後,他那樣跳脫不羈的人,還得勞煩你這個做長姐的盡心照顧,不要叫他在戰場上受了傷。」
祁敬明沒出聲,卻輕輕地點了點頭。
但是瞞著祁禛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日興許是因在江上吹了風,又興許是因昨日徹夜趕路走得太急,傅徵沒到傍晚就又燒了起來。
得知此事的祁禛之匆匆從營中趕來,正見傅徵倚在白銀懷裡,把中午吃下的那點飯菜吐了個一乾二淨。
「召元?」他急聲叫道。
傅徵半闔著眼睛,已有出氣長進氣短的徵兆,哪裡能聽見祁禛之的這幾聲呼喚?
本在一側熬藥的祁敬明見此,飛快起身,在傅徵的胸前落了幾針,勉強穩住了他岌岌可危的神智。
祁禛之拉著傅徵的手,心底忽然一陣慌張,他問道:「長姐,召元怎麼又病了?昨日看著不還好好呢嗎?」
祁敬明心說,那是你不知他始終就沒好過,但祁敬明嘴上卻不吭聲,只低著頭整理針袋。
「之前在京中時也是這樣,可去年他身子分明沒有這麼差,病病好好的,總有好的時候。」祁禛之喃喃道,「這樣下去,可怎麼辦才好?」
白銀小心翼翼地放下傅徵,讓人平躺在榻上,又給他二哥讓出了給傅徵餵藥的位置。
「明日他大概是起不了身了,到時候仲佑你便帶著四象營先走吧,我和玉琢留在這裡。」祁敬明說道。
祁禛之下意識答:「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守著他。」
祁敬明敲了一把祁禛之的後腦勺:「你守著他做什麼?你是大夫嗎?就你那半吊子的醫術,哪裡能治得了他?況且現在你可是四境總帥,北塞戰事當前,你不去速速支援孟少帥,留在這裡守著一個病患像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