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禛之不說話了。
「有我呢,你放心,不會有事的。」祁敬明說道。
祁禛之仍舊沉默著。
「二郎……」
「不行,」祁禛之不知從哪裡覺出了傅徵就是要甩下他的用意,這人決絕道,「要麼我不走,要麼帶上他一起走,如今冠玉境內金央殘兵未絕,要是單留你們在此,我不放心。」
說完,他安排白銀道:「去把傅將軍乘的馬車裡鋪上厚厚的褥子,四面轎簾換上能擋風的暖帳,車駕底下燒上爐子。」
白銀看了一眼祁敬明,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傅徵,站著沒動。
祁禛之厲色道:「怎麼?是我使喚不動你了?」
這話一出,白銀倏地一下跑走了。
祁敬明無奈道:「何必這樣折騰?」
「何必這樣折騰?」祁禛之沉著臉,「誰知他醒了後,是不是要丟下我一人,跑去哪個深山老林里躲著,然後死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等我發現他了,人都化成灰了。」
祁敬明替傅徵拉了拉被子:「那你把人拴在自己身邊,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祁禛之咬著牙,攥著傅徵的手。
「先帝也把他拴在自己身邊,他可有愛上先帝?」祁敬明又說。
祁禛之驀地站起身,一字一頓道:「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再丟下他一個人了。」
第二日一早,尚在昏迷中的傅徵被祁禛之抱上了馬車。
昨夜,這人仍嫌白銀鋪的褥子不夠厚,又加了兩層狐皮,這才安心地把人放在上面。
只是傅徵睡得不安穩,他倚在祁禛之懷裡,緊鎖著眉,時不時掙動幾下。而他越掙動,祁禛之就抱得越緊,惹得傅徵忍不住窩在他胸口不停地悶咳。
「傅召元他何時睡過這麼厚的褥子?」祁敬明埋怨道,「你再小心悶著他了。」
祁禛之微微委屈:「我怕這車晃得厲害,他睡著難受。」
祁敬明只得說:「傅召元睡慣了行軍榻,向來不喜歡墊太厚的褥子,你以前跟在他身邊那麼久,難道連這事也不知道嗎?」
祁禛之窘然。
他當然不知道,他不止不知道傅徵不睡太軟的床榻,他還不知傅徵都有什麼喜好——或許傅徵也曾向他提過兩嘴,但那時的祁二郎聽完就忘,哪裡能一直記到現在?
「把人放下吧。」祁敬明見他表情有異,也不再多說了,轉頭拿起了針袋,「我給他的舊傷活活血。」
祁禛之聽話地把人平放在榻上,又替祁敬明解開了傅徵胸前的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