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元,」他叫道,「高寬的親兵回營了,還帶來了那幾座要塞的消息,你要聽一聽嗎?」
傅徵抬起頭,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做決定就好,不必來問我。」
祁禛之摘下狐裘和斗篷,坐在了傅徵身邊:「因為有天奎的消息,所以高將軍特地要我給你說一聲。」
傅徵放下火鉗,略有些驚喜地問道:「天奎城……被收復了嗎?」
祁禛之接過那塊正在流蜜的糖餅:「昨夜,一小股胡漠騎兵從天氐要塞離開,騷擾十五里互市等邊塞重鎮,高將軍率軍迎敵,以致今早,馭獸營不得不拋下天奎城,轉而馳援別處。趁此機會,我令聞簡帶上五百精兵,趕走了駐守在白石山的胡漠人,重新奪回了要塞堡壘。」
傅徵眼中含笑。
祁禛之沒忍住,往前一湊,要在他嘴邊落下一個吻。傅徵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當即向後躲去。
「我還沒親上呢。」祁禛之無奈道。
傅徵眨了眨眼睛,神色略有尷尬地坐正了身體。
祁禛之趁此機會,攬過這人的肩膀,在他的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傅徵這回倒是沒躲。
「如此一來,那些滯留在總塞內的天奎百姓倒是可以回家了。」他說道。
「那你願意回家嗎?」祁禛之笑著問。
傅徵目光一顫,怔怔地看向這個坐在自己身邊,似乎正在祈求表揚的人:「你……要放我回家?」
祁禛之聽了這話,佯裝生氣:「傅召元,我何時圈禁過你?你怎能這樣說話?」
傅徵不答,轉頭又去擺弄火塘里的炭火。
「召元,」祁禛之從背後抱住了傅徵,他說道,「我陪你一起回去,等高寬帶著大軍回營了,我就陪你一起回去。」
火塘內時不時傳來幾聲滋滋輕響,撲面而來的熱氣熏得傅徵那張蒼白的面孔也多了幾分血色。他「嗯」了一聲,任由祁禛之抱得越來越緊,然後說道:「等我死了,你記得告訴皇帝陛下,讓他不要為我難過,不要大修墳墓,也不要聽謝青極的遺詔,讓我陪葬帝陵,把我埋在呼察湖邊就好。」
祁禛之那圈在傅徵身前的手微微一僵,但他卻沒有說話,只是將臉埋在了傅徵的頸窩裡,用他身上的布料,擦乾淨了眼角溢出的淚水。
傍晚,等到祁敬明來送傷藥時,傅徵已因體力不支再次睡下了。祁禛之正坐在床邊,替他縫衣袖。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祁敬明小聲說,「你什麼時候學了這麼大的本事,居然還會起了針線活?」
祁禛之看著那歪歪扭扭、像條蜈蚣似的針腳,嘆了口氣:「半個時辰前,剛從白銀那裡學來的,他手法不行,我也沒怎麼學成。」
祁敬明笑了:「你自己手不溜,還好意思怨襖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