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禛之放下針線,又扯出了自己的袖口左看右看:「大家都是舞刀弄槍的手,怎麼傅召元就能縫得這麼漂亮?」
祁敬明敲了一把自家二弟的後腦勺:「行了,別研究了,把他衣服解開,該換藥了。」
這時,蹲在外面守門的親兵敲了敲緊閉的窗戶,壓著聲音在迴廊上叫道:「君侯,總塞下頭來了個道士,說要見你。」
道士?什麼道士?祁禛之從來沒和道士打過交道。
他冒著細細碎碎的雪沙出了門,誰知剛一踏出總塞,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呼察湖邊峪子娘娘觀的逍遙真人。
祁禛之腳步一頓,看著這個身披蓑衣、腳踩草鞋,卻似乎一點也不冷的「前任鞋匠」有些遲疑。
「善士可是威遠侯?」逍遙真人彬彬有禮地問道。
祁禛之皺了皺眉:「真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逍遙真人一笑,輕輕一拂袖,指向了那座破觀的方向:「這不是善士親自去求來的機緣嗎?」
祁禛之肅然一凜,他上前抱拳,恭恭敬敬地問道:「真人知道我所求的是什麼?」
那老道淡淡回答:「善士想要以身性命救一個人。」
祁禛之眼中放光,一把抓住了這老道的肩膀:「真人有辦法?」
不等祁禛之說完這話,這沒有絲毫仙風道骨之態的老道便已以一種唱曲兒似的腔調說道:「貧道確實知曉一個可以救人性命的法子,只是這法子得善士誠心誠意才可。」
祁禛之完全不懷疑這逍遙真人的來意,儘管之前他對此人多有不屑,又因那句「心有雜念,欲望不純」而懷有戒備,但現在,他還是飛快說道:「我自然心誠,就算是拿我的命去換他的命,也未嘗不可。」
老道笑了:「這就好。」
站在總塞堡壘上往下看的聞簡盯著那逍遙真人審視了半晌,然後咕噥道:「方才有人知道他是從哪個方位來的嗎?」
一旁的親兵接話:「似乎是北邊。」
「北邊?」聞簡狐疑,「北邊哪有觀子?」
「那老道只說自己在天奎城外的峪子娘娘觀里修行,其餘的一概不知。」親兵回答。
聞簡摸了摸下巴,命令手下人道:「找個人跟上去,我瞧他奇怪得很。」
但今日一早才去求神,今日晚間就得到了「神諭」的祁禛之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他匆匆趕回總塞,又看了一眼睡著的傅徵,轉身去了講武堂。
白銀正那裡替他歸類文書和戰報,一見自己二哥走來,這大姑娘似的小伙子慌忙起身:「那老道真的有救將軍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