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貞往床的方向看了看,那裡正躺著昏迷不醒的永王。
「你以為鎮北王是有所疏漏,為何沒有覺得他正是因為不懼,不懼這種細小意外帶來的變數,於是便坦然處事。」
「人這一生,總有許許多多諸如這樣的小紕漏,當時我留蕭杞,你覺得我大費周章,是婦人之仁,雖然你沒說出口,但我明白你的意思。如今我留他,我承認我是婦人之仁了。」
元貞深吸了一口氣,說得分外感嘆。
「在面對了那樣慘烈的場面,莫說他與我有血緣關係,即便沒有,只是個陌生人,他拼盡全力去赴死,卻沒死成,我總是要留他一命的。」
「我知道後續可能會引發一系列余病,但我不懼這件事帶來的任何不好的事情。全然的理智,不婦人之仁自然是好的,可一旦冷酷習慣了,難道有一日你不會覺得這樣的我很可怕?又或者鎮北王的屬下,會不會覺得這樣冷酷的他很可怕?」
「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神,皆因人是有情緒的,他會心軟,會婦人之仁,會做錯事。」
「就如鎮北王的性格與處事,於我等喜歡算無遺漏的人來說,總是有這樣那樣紕漏,需要你去拾遺補闕。可這樣的他,恰恰和下面的人打成了一片,讓人心悅誠服卻又不畏懼。」
「就如你為何敢背著我做出這等事,不就是算準了我即使知道,也不會太過責怪你。」
「若我是個冷酷之人,你會這麼做嗎?你不會!因為你的理智會告訴你,這麼做的結果會超出自己所能付出的。」
「我們這樣的人都是自私的,不會為了給旁人做事,而罔顧自身,所以那時的你,一定不會像今日這般盡心盡力,又或是乾脆不會來到我身邊,即使來了也會有所保留。」
「所以,在算無遺漏之餘,還要保留著一些本心吧,無愧則無畏,則無懼。」
謝成宜徹底沉默了。
若說一開始元貞說時,他心中仍有不贊同之意,可當她說到無愧時,他突然沉默了。
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自己的有愧,這大概是自己這一輩子都越不過去的一道坎。
誰又能想到,算無遺漏不擇手段的謝成宜,有一日會因為曾經做過的一件事而有愧呢?
做時不覺得,不過一句吩咐,一個為了大局的自我開脫。
可當事情成後,他卻突然茫然了,而後的每一日裡,也許是旁人的一句無心之言,一句聽來的閒話,都會讓他沉默,讓那股沉澱在心中許久的『愧』翻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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