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尋道打斷了周存安沒說完的話,也打斷了慕羽的思緒:“瞧我們幾個老傢伙,光顧著自己說話,倒把小羽晾在一邊了。當時啟諾告訴我們慕家唯一血脈想見見我們時大家都驚訝了好久。小羽,我們可是一直沒這福氣見你一面啊。能讓你千里迢迢從英國回來找到我們,是有什麼行簡也不能解決的事嗎?”
行簡是徐煜的表字。
形勢已經完全超出了慕羽的預料,在話音剛落時她便做出了應對的策略。
“我確實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徐爺爺也不能為我解答。甚至有些冒犯,但著實困擾我很久了。”慕羽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幾人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為不為難的那可就見外了。只要是我們知道的我們都會告訴小羽。”
然而他們很快恨不得收回剛才的話。
“當年慕家寶物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學院極力想搶奪寶物以此證道,難道氏族就一點也不動心?”
沈續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其餘人也怔愣住了。他們猜測過慕羽今天前來要麼是尋求庇護,要麼是企圖拉著他們一起對付學院。不管是哪一種,他們都打定主意不願摻和。氏族如今的狀況已經經不起半點折騰。
然而誰也沒想到,慕羽竟先問了這樣的問題。
當年慕義據說因為一個女人叛出慕家的事誰不知道,崑崙學院對傳說中能證道的寶物汲汲以求,氏族卻對他們的貪婪嗤之以鼻。
先不說寶物是不是真的,也不說慕家的實力,單論氏族的追求也從來不是個人意義上的超脫。他們妄想著一個家族能千秋萬代,長盛不衰。
現在慕家遺孤專程趕來提這些陳年舊事,很難不讓人懷疑她究竟受了什麼挑唆。
“我們不像學院一些人那樣無恥,搶奪別人家傳承的事情我們還做不出來。”陳尋道一臉正義凜然,很快便將話題帶過,用一種安撫孩子的語氣打起了圓場,“這麼多年過去了,學院就算有心思對你也鞭長莫及,小羽不用擔心,我們看在過往的情分上也會看顧一二。”然而看見慕羽臉上不變的微笑時他直接心虛了下去。她不是一個說幾句好話就能被哄住的十三歲女孩。
他說得信誓旦旦,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十三歲女孩很可能會被哄住,可惜慕羽從來不相信輕飄飄幾句好話。然而她沒法再問下去了。
桌上幾人全在借著飄渺不定的光線打量她,連遮掩的功夫都懶得做。她一次又一次地轉動著玉佩,玉佩在多次流轉間逐漸發燙了起來。
他們的眼光和阿維德斯是一樣的,她在他們面前只是一層微不足道一戳即破的皮,他們迫不及待地想揭開卑微的皮囊挖掘出些許寶藏,寧可磨破心思猜測寶藏長了腿也不願相信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