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獻總會贏得獎勵,只要你們願意。”她歪頭試圖以各種角度欣賞每人拿到獎賞時的欣喜與一晃而逝的貪婪,不同的人,甚至或許連物種都不盡相同,究竟是怎麼達到如此之高的一致性的?
什麼信仰,什麼虔誠,遵循的無非是內心的慾念。
不需要再多說了。她將納吉尼往懷裡拉了拉,似乎這樣便能汲取力量。
奧勒松面朝大海的丘陵上,立著幾尊莊嚴的墓碑。不落的夕陽自然而然成為了墓碑最華麗的裝點,海浪的徐徐濤聲是一片死寂中唯一溫馨的陪伴。
挪威保守派勢力聯合鳳凰社,即使再不下殺手,仍舊免不了意外的發生。幾人誓死保護圖紙研究成果而葬身火海,找到時人都快燒成灰,連完整的屍骨都難集全。
慕羽面無表情手捧白花迎風立在墓前。從英國一路急趕至挪威,尋出後路將所有適合研究之人轉移到那座島上、清理魔法部、籠絡快要散碎的人心、籌謀下一步棋局,折騰到現在她就沒合過眼。更別說在先前她還強制用修為壓下了玉佩繼續碎裂的趨勢。
形勢容不得她休息,她自己也不願休息。
生產線的丟失不足以讓她心痛,總之那座島完全可以彌補,真正令她痛心的是失去的人。從格林德沃時代便精心培養挑選的人才平白無故折在了她的錯處中。
這是她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
身後站立著所有從格林德沃時代熬過來的人,低頭默默送別他們的夥伴。
當著所有人的面,不顧地上的寒冷泥濘,慕羽直挺挺跪在了墓碑前,彎腰輕柔地在墓碑旁放上花。
她的舉動讓所有人措手不及。阿維德斯做的居然不是將她扶起來,而是想隨同她一起跪於墓前,不止他一人,其餘人皆是如此。
是她攔住了他們。
“這是我的懺悔。因為我的過錯,我們永遠失去了他們。他們是你們相伴幾十年的夥伴戰友乃至親人,同樣也是我們的朋友。我的高傲,傲慢,輕敵,差點讓你們的理想心血毀於一旦,也讓你們的親人付出了本不該付出的生命。”
巨蛇都感受到了氛圍,懨懨地盤在她身邊。
在場眾人眼圈都紅了。他們其實也清楚,沒有誰在乎過家養小精靈,都將他們當成了沒有思想可以肆意拿捏的牲畜。就連阿維德斯監控家養小精靈的提議,也不過隨口一說,根本沒掛在心上。
他們都承擔著失去夥伴的愧疚。
可就是這一跪,這一聲懺悔消弭了大部分無意義的自責與自我埋怨。
他們的理想,切切實實被人關照著,他們對理想的付出與奉獻,也切切實實被在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