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抱著一籃麵包,笑容中帶著驚訝:「小奚,這是……?」
「我一個朋友,」聞奚揉了一把聞藻的腦袋,「他才從外面回來。」
聞藻不再哭了,抓著聞奚的褲腿,淚眼朦朧地打量起陌生人,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他是不是不會說話?」
聞奚朝她使了個眼神。聞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向陸見深的目光越發同情。
聞驍烽對陸見深倒是很好奇,一起吃早餐時問了許多問題。但這個遠道而來的年輕人卻只是簡略的回答「是」或「否」。
聞驍烽不太滿意,卻一想這都是年輕人的朋友,有些古怪是很正常的。
「吃你的開心果可頌,」黎湘瞪他一眼,「這是小奚的朋友。」
黎湘說話時側過頭,目光經過尚未關緊的房門,一截被子搭在床邊,於是「朋友」二字被壓得重了些。
早飯後,聞奚才想起來今天不用自己值班,是個休息日。於是他決定帶陸見深去醫療站看看。
陽光照樣灑滿街巷。聞奚回過頭時,正看見拂動的樹影遮住陸見深的半張臉,仿佛讓凝固的冷淡也變得舒展。
聞奚的心情不錯,哼著歌兒和路遇的同事打招呼。
醫療站今天忽然有些擁擠,好在存在透明艙的地方是在不起眼的位置。
「就是這兒了,」聞奚站在透明艙前。
再次看見這三個泡在化學液.體裡的人時,他卻沒有昨天那麼大的反應了。可能有些許茸毛刮過鼻腔,癢得眼睛發脹,只想打噴嚏。
聞奚將這些歸結於陸見深的到來。
「我們是要去找你的,」聞奚言簡意賅,「但遇到意外,飛行器墜毀了。」
陸見深注視著透明艙,眼神包裹著更為深邃的情緒,但他看上去仍然很平靜:「飛行器在哪裡?」
根據聞驍烽的說法,那架飛行器已經被科學小組帶走了。聞驍烽給他們找了個批條,卻得知飛行器殘骸被拖到了據點外的秘密實驗場地。看樣子很難再拿回來了。
聞奚滿不在乎:「一堆破銅爛鐵而已,又不重要。不如我帶你去找點好玩的?」
聞奚說話的時候,金色的陽光經過他的眼睫,盈出一汪純然無辜的笑意。
他領著陸見深去了北面的山谷。那裡有一條蜿蜒的小溪,淺藍色的的溪水在落差處激起白浪,像一團團綻放的花簇。
聞奚脫掉鞋子,挽起褲腳,動作輕盈地跳到石頭上,從這一處到另一處。
「我小時候常來這兒,」聞奚停在前方的一塊大石頭上,「因為這裡可以看見遠處的山脈,我想知道山的另一邊是什麼,外面真的有他們說的那麼危險麼。」
峽谷盡頭,遠山之上,浮雲慢悠悠地經過一小片藍淨的天空。
陸見深望著他在溪水中的影子,低聲重複:「……危險?」
「你不是從外面回來的麼,那些污染物還在進化嗎?它們是不是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