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在草棚里放太多吃食,這裡擋不住蟲鼠,防不了人畜。每季收成上來他留夠口糧,其他都慢慢挑出去賣掉了。
口糧和種子就埋在雜物間大棚的草堆下,那裡有個小地窖,存著兩個大肚罐子,裝了百來斤粗面、十多斤大米。窖里如今還留有紅薯種,已經開始出芽,再過半個月就要種下去育藤了。
在常平縣,大米和肉一個價,都是十文一斤,沒有哪個鄉下人日常捨得吃米飯,他也只在重活多的時候燒一點肉,吃兩頓米飯,權當補補身子的虧空。
莫非拿出大陶碗,倒入大半碗粗面,加水、鹽、切碎的青菜和蔥攪拌成濃稠的麵糊,爐子點火,小鍋刷了一層油,將麵糊隨意捏出巴掌大小的餅子貼在鍋上開始煎。
滋啦的聲響中,撲鼻的香氣蔓延開來,要是在麵糊里打上一兩個雞蛋,那將更美味,可惜他已經許久沒有買雞蛋了。
村里好些人家都有養雞,少的一兩隻,多則七八隻,雞蛋通常是攢起來賣,一文錢一個,或是留著與貨郎們換些針頭線腦的東西。
莫非沒和村里人打這種交道,只偶爾從縣城買幾個回來解解饞。
一大缽米糊煎出十幾張小油餅,莫非趁熱吃了七張,其它留著當晚飯。
打個飽嗝,將小鍋洗洗乾淨,燒點熱水下午喝。
他又從壁櫥里拿出米袋子,抓了一小把放到罐子裡,洗了個紅薯,切成小塊丟到一起。
等水開後將爐子退了明火,把罐子放到碳火堆里,爐門掩上只留一條縫,晚上回家就著熱熱的紅薯粥吃油餅,香的很!
莫非翻出一個厚厚的墊肩系在肩膀上,下午給水田挑點水,再幹下去,秧沒法栽了。
水稻的收成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容不得任何閃失。
好在水田離小瓦河不是很遠,除了打水上來費功夫,挑到田邊倒是輕鬆,往返不到一盞茶功夫。
往年也要挑幾回水添補添補的,這事他做得熟。
挑水灌田非常辛苦,實屬無奈之舉,田小方能如此,若是有個幾畝的,他一個人根本不敢想。
一口氣挑了個把時辰,肩膀酸大臂也脹,莫非坐到田埂邊喝水歇息。
第9章
遠遠有個二十好幾的男子從河岸邊朝這邊走,不是細看,莫非就知是誰。
他這一塊地方,只有村長的二兒子莫清澄,他喊澄子哥的,會過來。
「澄子哥。」
對方也喊了起來:「非子,你這是挑水灌田?干成什麼樣了,我看看......」
「還不算干,挑點對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