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倒在地上的金雀忽然挺起虛弱的身子,他的臉蒼白得像一面牆,襯得他那雙猩紅的怒目格外可怖。
他指著從志明,聲嘶力竭地大罵:「老子要是讓你逼死了,老子做鬼也他媽要把你全家啃得骨頭都不剩——!」
從志明置若罔聞,更加輕蔑:「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跟誰稱呼老子老子的?」說著,他轉身對著金溫純,袖口一抖,抖出來一張沾有真氣的金紙,「金大公子,若是要寫,用這紙寫,日晚時分便能到了摩羅金大人的手裡。」
金溫純伸手要接,背後的金雀立刻奮力向前挺了兩步,咳著血:「哥!不能寫!他們也叫稚昭姐和行知哥給家裡寫信,他們心腸里不知道灌了什麼蛇蠍心思,不能寫!」
金溫純連忙蹲身去查看金雀的傷勢,泫然悲道:「阿雀,你好好養病,其他的事有兄長在,你不要管了,你回房間,聽話。」
可金雀仇恨的目光死死釘在從志明身上:「操你媽的!有本事弄死我!老子就是讓這百花疫蛀了命,也他媽絕不向你們這些雜碎低頭!呸!」
說著,一口血痰濺在從志明的靴上。
「你媽的。」
從志明在從家的地位不算低,他本來能去到一個撈油水的活,可突然被從硯明派遣來看守滿庭芳的這些崽子們,天天在雨里泡著不說,這些五城來的崽子們還天天和他的差事不對付,他心裡本就窩著火。
如今從硯明好不容易下了個命令,說讓這些崽子們給自家老子寫封信,叫他們驅車來元京親自接。人到了,他的差事也就算交了,可這些個人沒有一個動筆的。
心裡的怒氣被金雀這一口血痰全部激出來,從志明從腰間抄起鞭子就揚,大罵:「既然你爹媽不肯教你這崽子禮貌,今兒個爺爺就好好給你上一課。」
見狀,肖蘭時心裡大呼不好。
他那鞭子,是金麟台特製淬了真氣的靈器,功力極為深厚的修士挨上一鞭都得根基大搖,更別說金雀現在染了百花疫還正在病著了!
「這金鞭打在身上一輩子都去不掉,這節課你給爺爺好好地悟一輩子!」啪——!
金鞭揮起的聲音震響了整個滿庭芳。樓宇頂端斜出的老樹上飛起幾隻燕子。
「哥——!!」
金雀瞪圓了雙眼,歇斯底里地撲向金溫純。他眼眶裡的眼淚爭先恐後地鑽出來,血和淚,還有雨和汗,混著泥土撲滿金雀的臉龐上。
金溫純在金鞭落下之間,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金雀的身前。長鞭入髓,一下就打爛了他背上的皮肉,他蜷縮著身子跪在地上,痛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金雀急忙爬向他:「哥……哥……」
他爬的太急,手臂也沒有力氣,哐啷一下倒在雨里。可周圍的侍從都因為他身上的百花疫不敢上前,金雀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又馬上慌慌張張地跑向金溫純,嘴裡念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