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短暫的人生經歷真的很匱乏。除了這個黯淡的話題,我完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聊天並沒有讓我感覺到心情有一絲的輕鬆。當話題說盡了之後,我又不自覺的回想起了最初的問題。
我在森醫生的眼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呢?
骯髒?狼狽?亦或者只是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怪物?
“……森醫生。”問題從我的內心一直滾落到舌尖,被我含含糊糊的吐露出來,“我很狼狽吧?”
是啊,怎麼不算狼狽呢?我每一次遇見森醫生,都是在被他拯救。他總是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我,俯視著狼狽且卑微的我。然後又將我撿回去,重新給予我一個體面的形象。
我已經做好了森醫生說出肯定答案的心理準備。可是他只是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他是什麼意思呢?我完全不知道。
可是我實在是太累了。趴在森醫生的背上,隨著他走路的顛簸,一股清淡的酒精和消毒水的混合味道就強勢沖入了我的鼻腔。我仿佛又回到了和他初次相遇的那個夜晚。
漫天極光的穹頂之下,仿佛只剩了我和森醫生兩個人。而我被他背在背上,被他賦予了新生。
我再次昏迷了過去。
*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一間漆黑且封閉的屋子裡了。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是森醫生的宿舍內室,那間手術室。
他將我帶了回來。
“風間君,你醒了。”
那是一道很熟悉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來他的情緒是什麼樣。我有一瞬間的停止呼吸,但緊接著便是從內心深處散漫開的愉悅。
森醫生並沒有離開。
當我醒過來之後,他在我身邊。
“森醫生。”我叫他,“……你沒有離開啊。”
“身為國防軍師團的隨隊一等軍醫,”理所當然的語氣,“我有權利將你帶回來。”
“將你從戰場上撿回來。”這時候他的語氣就變為了幾分無奈和苦惱,“甚至不得已動用了軍醫的特權,才給了你一個士兵的正式身份,說起來還真是有點麻煩呢。”
語調偏輕,尾音就淡了下去,符合他一貫的說話風格。只是這句話在他說來並沒有很正式的感覺,只像是一句隨口的玩笑抱怨。
“麻煩你了。”我這樣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