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從你擁有了自己的名字開始嗎?”他歪頭不解,“狩,我真的不知道森醫生是如何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是人,不是你的試驗品。”我聲音乾澀沙啞,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
“那現在呢?你想聽聽自己的故事嗎?”他突然又興致來潮,“你,索多瑪的核心能源寶藏。我知道你沒有那些記憶。”
我不想聽,那段即使在毫無記憶的我聽來也會難以接受的曾經。可是我全身僵硬,喉嚨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聽。”我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了這一個字。
我現在需要拖延時間。如果說現在手無寸鐵的我還有什麼擺脫當前困境的辦法的話,那就只有我放在衣兜里的手機了。
我把手揣兜里,憑著記憶給太宰發去了一個簡潔的求救信息。以太宰的聰明才智和細膩心思,他應該能從廣津先生那裡得知我的具體位置。
而我現在需要拖時間。
我要為自己拖足夠的時間。
薩德的視線放在我揣進衣兜里的手,露出了一個瞭然的笑容。但是他並沒有制止我的動作,反而是饒有興致的邊說邊比劃了起來。
“讓我想想,該從哪說起好呢……從前的你還這么小,就會乖巧的躺在解剖台上。就算有時候源二郎忘記給你注射死亡藥劑就直接劃開身體摘除器官,你也不會哭鬧。”
“那時候的你多乖啊,死亡之後等兩天就可以重新復活了,也不用多浪費時間精力在你身上。”
薩德用抱怨語氣輕巧的說出了那些話。只是他吐露的每一個字,都讓我感覺全身好像正在經受著凌遲般的痛苦。我沒有他說的那些記憶,可我仍然會為此感到窒息。
“你知道嗎?很神奇的和任何人都能完美配型的器官,足夠高的精神閾值,足夠遲鈍的對痛苦的感知力,以及足夠穩定的情緒。我用了十年時間將你培養成一個絕佳的實驗體和容器,我在你身上付出了所有精力,我無比確定你就是上天賜予我的寶藏。”
“可是還沒等我研究透徹你的基因序列,沒等我搞清楚你的異能力釋放源頭,也沒等我復刻成功第二個你——一枚來自英軍的炸彈讓整座實驗室毀於一旦,我不小心把你弄丟了,真是可惡的戰爭!”
“……當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有了新的主人。”他嘲弄的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森先生,“可能森醫生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就是讓你的修復速度加快了許多。”
“可是沒關係,他把你還給我了。”他仰著頭從下往上打量著我,“現在的你,連修復速度過慢的瑕疵也沒有了。狩,你變得更完美了。”
從薩德的講述中,我好像就能拼湊出一個被我的記憶完全屏蔽掉的曾經了。
我躺在手術台上,身形偏瘦的醫生就俯視著我。佐藤源二郎,他不是實驗人員,他只是一個本職為法醫的國際逃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被薩德收留。他負責摘除我的器官,再將我的器官賣給那些被病痛折磨至瀕死的大人物。
他對我談不上感情,但是身為組織中唯二的亞裔,他還是偷偷的給身為實驗體的我取了一個名字,一個他家鄉的,日本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