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說話的人攙著自家的傷員走了過來,接過員工遞過來的筆,草草地在橫線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隨後帶著傷員逃也似的離開。
他們走進陽光的身影和被關在後一個房間被慘白大燈照得像淋了霜的岩石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了對比,就有了選擇,立刻有人跟著前者的腳步倒戈。
「放我們走,我也簽。」
可那邊之前負責開門的幾個人卻非常利落合上了他們剛剛費力打開的暗門。
「每隔兩個個小時放一批。」其中一人毫無波動地解釋,「現在簽字的人,下一批走。」
「一個小時收拾東西,一個小時消失。」後一個房間上方一道聲音感慨,「這考慮真的太善良人性化了,我都有點不適應了。」
「那這邊的各位,你們還要堅持多久?」祝雲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一種溫和又不容置疑的口吻。
如果說之前人多壓人少,仗著有人質還能拼一波轉機。
那麼現在……
阿俊爸奪過阿俊手裡的武器,連帶著自己的那根一同扔到了腳邊。
哐當金屬碰撞的脆聲宣布了結局。
大勢已去。
*
「都齊了。」手下人把文件清點好之後,齊整地放在了童佐桌子上。
然而童佐看都不看那些加起來數額過億的文件,只用他的那隻功能完善的眼直直地盯著祝雲宵。
半晌後,他評價道:「你這做法也太缺德了。」
祝雲宵回憶了當時自己看到的一些一部分傷員的慘狀,很難理解面前的童佐到底有什麼立場批評自己的做法缺德。
畢竟對於大部分陳家村的人來說,他們只是因為自己的錯誤選擇和行為受到了一些精神上的折磨,可以歸結於一報還一報。
童佐從祝雲宵看自己的眼神發現對方會錯了意,又補充了一句:「聽說他們在對岸的老宅因為在保護區違規擴建,被那邊一口氣全掀了。」
「還有此事?」祝雲宵嘴上說得驚訝,實際面上的神色毫無變化。
「地上地下,涇渭分明。」他瞥了一眼祝雲宵掛在手腕上的那塊牌子,「難不成湯彥這個當師父的,沒跟你講過這個規矩嗎?」
祝雲宵沒有反駁湯彥並不是自己的師父這樣一個事實,只是陳述說:「我考上香城大學不假,有一門社會實踐課不假,課程研究《香城家族宗族組織與現代化社會變遷的適應狀態》也不假。」
「學術研究是沒有地域限制的,而基於研究產出的決策是那邊下的,人也是那邊出的。」
「問卷也是真問卷,我只不過在裡邊加了幾個沾親帶故小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