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三人,最後還是又落回了林瑛的身上。
在看向林瑛的時候,他的面容似乎緩和了些,至少那看著幾乎如老狗般垂墜的嘴角向上翹起了幾分。
「瑛,細想來,過往我是對你嚴厲了些。」
雖然這道歉並算不得特別誠懇,但對於香城這片地區的長輩來說,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以至於林瑛聽到這話的時候甚至愣了一下,眼角也略微有些泛紅。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應當聽一個嘴上無毛甚至來來歷都成謎的男人的話,還從家裡翻窗跑了,音信全無。」
男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將「來歷成謎」這四個字咬得字正腔圓,似乎是在通過這種方式把人釘在牆上。
林瑛原本的動容立刻又收了回去,整張臉上又只剩了些許的慘白。
另一邊,雖然被迫認領了一些自己沒有做過的罪責,但蒲千陽並沒有為自己鳴冤,反而樂在其中地頂了包。
結合他之前的舉動,想來這位大伯是沒有和祝雲宵碰過面的,因此才將明顯是祝雲宵的「功績」加在了蒲千陽的身上。
倒不如說,這當真是正中了蒲千陽的下懷。
還有什麼比敵人主動撞到手裡更讓人覺得心情舒暢的呢?
更何況對方還天然地提供了讓自己操作的空間,簡直是天賜的開局。
一直沒有說話的蒲千陽突然開口:「我一直以為,在這個時代,嚴厲是不走心的教育方式的最好託詞。」
他這麼說明擺著就是衝著男人之前那句「服軟」的話來的,針尖對麥芒毫不留情。
這句話的內容配合上蒲千陽近乎挑釁般的語氣,的確多少激怒了那男人。
男人抬起左手伸出一根手指點著蒲千陽所在的方向,「你再胡言亂語,可我就沒這麼客氣了。」
說罷,男人用放下手的手握住了被立在門口的掛著林瑛姓名標籤的行李箱,然後走出了包間。
「回家。」他整個人站在門外走廊,就像是一道監獄的界石一般。
那邊林瑛沒有立即動作,眼神卻不住地在蒲千陽與她大伯之間游移。
她在無聲地求助。
即使是如同林瑛一般才華橫溢的設計師也依然會被不健康的成長環境束縛終生。
這種時候蒲千陽會格外感恩於自己母親對於自己的得體保護,以及後來接了她的班陪伴自己成長的小姨的開朗豁達。
不然自己或許就會成長為那種把蚯蚓豎著切的惡劣性格了吧。
在林瑛極度不情願地朝著門口走去的期間,蒲千陽突然開口:「既然林瑛要提前走,那有些話我現在就說了吧。首先,今天見到大家真的非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