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顯然, 卡約斯並不這麼認為。
「為什麼?」雌蟲執拗地重複道, 聽不到溫德爾的回答誓不罷休。
為什麼將傷勢瞞著他?為什麼想逃離他的懷抱?為什麼在照顧他的時候遊刃有餘,卻對卡約斯想照顧他的想法避之不及?
溫德爾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明白卡約斯的意思,也知道雌蟲對此感到不滿,但實際上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
「溫德爾,你不信任我嗎?和其他雌蟲一樣,你也認為我很可怕,可能會傷害你?」
卡約斯安靜地問道,聽起來怒火平息,已經冷靜下來,但聲音中的受傷讓溫德爾有些希望卡約斯繼續對自己感到憤怒。
卡約斯應該是高傲自信、神采飛揚的,但蟲族帝國扭曲的陳規舊習幾乎毀掉了這顆鑽石,用血色和污點蒙住他的熠熠光輝,溫德爾決不能成為兇手之一。
「不是的,」溫德爾嘆息著回答,艱難地嘗試著挖出他內心深處的想法,「我只是……不習慣露出自己的弱點。」
鬥獸場中沒有永遠的夥伴,那裡就像是一口裝滿動物的枯井,裡面只能盛得下貧瘠和死亡,井外才有一線生機。每個獸人必須踩著別人的屍體才能爬到上面,獲得生還的機會。
溫德爾不是天生的冷酷心腸,他能活到長大只是因為他的基因屬於一個天生的殺手,戰鬥技巧是天賦也是本能。但他的性格從來不是這樣,他太容易被自己的情感所支配,太容易相信身邊的同伴。
無論在鬥獸場中還是在充當殺手的日子裡,這永遠沒有好下場。
他無法改變自己的性格,只能在一次次的傷害中讓自己套上自我保護的外殼,依舊相信同伴,依舊會選擇保護他們,但絕不會把自己的弱點告訴任何人。
「所以,你不相信我?「卡約斯平靜地說。
「不是這樣的,」溫德爾蒼白地辯解,不敢看向雌蟲的面孔,生怕在上面看到失望和受傷。
「沒關係,我知道你的意思,這只是你的習慣,你不是真的覺得我知道你的弱點之後會傷害你。」
和溫德爾的設想相反,卡約斯並不覺得傷心,甚至充滿理解:「我比你強太多,不需要知道你的弱點也能輕易殺死你,比殺死一隻巨蟲族難不了多少,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在我的面前隱藏傷口。」
溫德爾:……
雖然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倒也不用說得這麼清楚。他合理懷疑卡約斯只是看起來冷靜,實際上氣還沒消。
「我不會生氣,也不會扔下你不管,所以你還有什麼理由,全部告訴我,不然我就把你扔進水潭。」卡約斯威脅地晃了晃攬著溫德爾腰的手臂。
溫德爾此時已經完全放棄掙扎,只放了一隻手臂支在卡約斯的肩上,讓自己在水流和卡約斯的雙臂間保持平衡。
這算什麼威脅,卡約斯應該知道這毫無威懾力吧?溫德爾不贊同地想,起碼也得說出點「剁掉手臂」、「割開韌帶」、「反覆窒息昏厥」之類稍微像樣的威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