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禮部太醫院七品御醫,現在連一隻野貓都要他來管了,再跟著權持季亂跑,自己早晚變成莊琔琔教習嬤嬤。
權持季下蹲,指尖往米缸里一插,撈起了一把晶亮的米,笑了笑:「坎兒街因老闆,心挺髒啊。」
陽長也湊過來看說道:「精米啊!藥死個黑七,真捨得下血本。」
權持季觀察著:「你在太醫院有沒有聽說過,用毒水養大的稻穀。」
陽長抬起了點精神語氣里滿是不屑:「那一般都是用來藥皇子才想到的法子,黑七也配?」
權持季說:「所以,你猜對了,只有在皇城混過的人才知道。」
陽長打了個哈欠:「喻白川?」
權持季笑,手心的細米隨手一揚,沾了劣勢炭火燒出的灰,他饒有興趣的·樣子「看不出來,原來棺材鋪里那兩小子這麼有耐心,這可是養好久才能長一茬的穀子,所以他多早就動了殺心。」
陽長沒什麼好脾氣的樣子,拎著權持季的耳朵就開始吼:「所以呢?你要和他們一起去涼都?那兩個東西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還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權持季無所謂:「軍里就缺兩尊大燈。我會去盯著他們的。」
……
權持季說到做到,天一亮就去拜訪那棺材鋪子。
奉安城黃沙夜裡刮,白日也剮。
權持季沒把壽材鋪子那扇用棺材板改來的攔風門板掩好,因子虛睡個大早起來,棺材鋪子灌進了紮腳的沙。
因子虛赤著腳對著風把沙子往外面掃,動作甚是標準,頭埋在胸前,笤帚用力揮著。
他眼角餘光看見了權持季的鞋,嘆了一口氣,撒氣似的,笤帚揮得更加用力了,黃沙劈里啪啦地往權持季的臉上砸。
權持季迎面刮來亂沙,他彎了腰,這才可以進門,猛一把攥住因子虛的手一提,死死的捏著他的手筋。
因子虛吃痛,權持季力氣大,他是掙不開的,但他實在忍不得疼,因子虛這才浮誇地叫喚了一聲,輕輕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刮子,完全不要面子道:「在下該死,沒看見您呢,先生。」
權持季上下打量著他一眼,目光留在他的手上。
因子虛的手長的是真好,修長蔥青,完全不像吃苦受累揮笤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