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頭被燙得生疼生疼,比腰窩落疤時還要疼,就像在傷口上生生包裹上粗糙的鹽粒,疼得讓因子虛害怕了。
東西下肚,他突然覺得許沉今回來了。
小夥計看眼前的怪人拿了油燒卻還杵在攤子前面捨不得走,呆呆傻傻地狼吞虎咽,咀嚼的時候目光還落在他的身上怎麼也收不回來。
他想了一想,多給因子虛了一張最便宜的餅子。
因子虛恍神,嘴唇動了動,最後只吐出一句:「謝謝。」
小夥計好像當因子虛不存在一樣對著他的老婆說了一句:「現在的老乞丐真可憐,不知道這年關他應該怎麼過。」
「瞧這一塊油燒就給他稀罕的。」
因子虛:「……」
他又對自己的髒亂有了一點嶄新的理解。
不過,原來春節要到了嗎?
小夥計再回頭,那個眼巴巴地稀罕他家油燒的老乞丐已經消失不見了,在桌角是一塊剪得形狀並不規則的銀裸子,足足六兩重,是他家鋪子不吃不喝一年才可以掙到的份額。
「這……」小夥計被這飛來橫財嚇了一跳,揣揣不安地叫了自己媳婦一聲,順著街一端跑了出去,卻死活找不到因子虛的身影,他喘著粗氣,徹底傻了:「這年頭的有錢人都喜歡這麼穿?」
……
因子虛拎著紙袋裡包的便宜燒餅如約而至,權持季出去練拳,翠竹邊的書房裡亮著八燭亮燈,莊琔琔在一片明亮里奮筆疾書。
因子虛差點被閃瞎狗眼,悖悖地來上一句:「你家先生對你真好,這麼重視你的眼睛。」
莊琔琔恨不得長出八隻手一起寫,眼睛都要充血了一樣,墨硯翻了他也顧不得收拾,筆尖飛快地鬼畫符。
因子虛瞧他一眼,改口:「在下錯了,看來你家先生也不是很好,他想要你這條牲口命。」
莊琔琔真情實感:「嗚嗚……」
因子虛不忍直視一般盯著莊琔琔「吭哧吭哧」寫下的東西,道:「真難為你先生這麼為你造勢,辛苦啦。」
沒看見莊琔琔這一手鬼畫符時,因子虛真的信了傳言:莊琔琔能寫會畫還會兵法,小小年紀前途無量。
現在定睛一看,還得是權持季會吹,死人都能給他吹活了。
換個人說這話,莊琔琔就認了。
但現在對他冷嘲熱諷的人可是因子虛,可是一看就知道混得不怎麼樣的因子虛!
莊琔琔不服:「你行你來啊!」
因子虛:「……」
因子虛他還真行!
但他拿起筆在莊琔琔的本子上畫了只王八。
畫風精巧,墨跡有深有淺,王八頭點墨漆黑。
雖然畫的是王八,但因子虛認為他畫的有大師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