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點也不乖啊。
因子虛以前是如此惡劣的人啊,一點好事也不干,這樹敵無數的造孽模樣,怎麼沒把自己弄死呢?
「沒事。」半裁葉壓低聲音:「我還拔過他鬍子,裝傻就好。」
因子虛乾巴巴一笑:「……」
你也不惶多讓啊。
半裁葉揣了揣袖子,吊兒郎當道:「況且他又不知道你是許沉今,你現在這打扮,誰也認不出。」
因子虛鏗鏘地點了點頭:「在下覺得你講得非常有道理!」
他對於自己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是很有自信的。
大逆不道的兩個人擠在門框裡擠眉弄眼,被突然打開的門嚇了一跳。
門扇半開,屋內昏暗,蝦背老頭灰溜溜的眼睛從下到上覷了因子虛一眼,齒縫漏出一聲輕笑。
門板上之前貼了揖拿圖的位置上只落了一層凝固的米糊,門板貼著的手被扎得生疼。
因子虛討好地笑了笑:「老先生。」
錢老只微微側過身子,給他們留了一條窄窄的門縫,屋裡邊昏暗,灰朴朴的月神塑像的臉上虬結著好幾條裂縫,撲通翅膀的灰蛾圍著香爐盤桓。
「進來。」錢老沒錯開步子,又道了一句:「許相。」
氣氛一下就變得沉寂,咚咚咚……因子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快速,錢老的眼神就像要把他的偽裝通通扒開一樣,高高在上地注視著因子虛這個不敢直視過去的懦夫。
「你……」因子虛條件反射般後背繃緊,油膩劉海下的眼神陰沉沉的,半步都沒有往前邁,警覺地捏住了半裁葉的小臂,心裡萬馬奔騰:不是,他是怎麼認出來的?
第51章 問神
焚燒香灰的味道久久不散,在神佛的腳下,因子虛卻渾身都是殺意。
或許,他們之間就要見血了。
一隻蛾子停留在因子虛的衣襟,他訕笑:「您怎麼認出來的?」
錢老的眼神並沒有落到他身上,道:「聽說太子遠勛喜歡養鴿子,他養的鴿子都認主,除了他只聽許沉今的話,後來前太子遠勛死了,他的鴿子都飛走了,老夫一直在想它們飛到哪裡去呢?會不會和許沉今一起流放了。巧了,這個時節,鴿子在今年的涼都為什麼會這麼多?還有權持季,他怎麼敢突然就到了涼都,那是不是證明許沉今在涼都?半裁葉這個狗崽子帶回來的人不是好看的就是值錢的,你這副樣子丑得刻意,老夫相信直覺,我的運氣也一向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