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橋以手作揖,好像在遠遠昭告聖上的在天之靈:「臣等今日沒了聖上,難道還要失了國家不成?陛下膝下無子,大任無能為繼,現在雄海來勢洶洶,也不是考慮誰繼承帝位的時候,臣提議,用許沉今的血祭旗,開城門,迎戰雄海。臣雖然執掌欽天監,但請命上陣殺敵,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夏橋慷慨激昂:「當年聖上還未入主東宮。臣就效忠於他,也算是從龍有功,諸位同僚,難道還不信任我夏某人嗎?」
因子虛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欽天監,欽天監,哈哈哈哈哈……」
他的聲帶都好像是咳出了血:「就算我許沉今是亂臣賊子,聽到你們要派出欽天監的人出來應戰,我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哈哈哈哈……」他笑到忍著渾身劇痛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在下倒要看看。你們究竟能有多荒唐。」
「許沉今,大難臨頭你還能笑得出來。」夏橋冷哼一聲:「要不是為了留你祭旗,現在你早就已經屍骨無存。」
葛豐正悲哀地看向許沉今。
沒有辦法啊,誰也解救不了大啟。
沒有了聖上又怎麼樣?
還會有夏橋。
甚至,不如聖上。
葛豐正知道比別人更多的事情,後宮的辛秘,萬里的冤骨,白骨皚皚堆成大啟的未來,他什麼都知道,可他無能為力,他選擇了守口如瓶,因為葛豐正只是想讓這個曾經繁榮過的,屬於他的國家,可以繼續苟延殘喘下來罷了。
現在不說的話,不說的話。
大啟就要姓夏了。
因子虛先出了聲音:「夏橋,聖上剛剛死了,你就來越俎代庖,你是什麼意思?」他晃晃悠悠地爬了起來:「邊境已經有趙明德將軍,現在我們還是來談談更加好玩的事情吧,我手上有皇子。」
「夏橋,我手上有皇子。」因子虛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沒錯,我現在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你敢殺了我嗎?你敢在文武百官面前殺了我嗎?」
「你若是敢動手,你就是放任皇子流落民間,你就是要大啟改姓,該不會,你要大啟姓夏?」
「哈哈哈哈……」因子虛明明這麼瘦弱的身子骨,走起路來就好像是一個搖搖欲墜的枯枝,卻在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裡面藏下了松柏一樣的堅韌,好像一折就會斷掉,偏偏怎麼樣都死不了,奉安城的黃沙吹不倒,京都的夜雨澆不透,滿身都是泥巴,卻步步都是腳印,步履堅定地逼近:「你是要大啟落到你的手裡嗎,你要是殺了我,你就是亂臣賊子,來啊夏橋,你不是偽善嗎?我的名聲已經爛透了,我被罵多了,我都不在意了,來啊,我就是亂臣賊子,來殺了我啊,能把你的名聲拖下水,我許沉今甘之如飴。」
夏橋可沒有被嚇住:「口說無憑,你說真的有流落在外面的皇子就真的有?你就在放屁,許沉今這個人狡詐,諸位同僚,他一定在想怎麼金蟬脫殼的方法,大家可不要被他蒙蔽了。哪裡有什麼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脈。」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