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發出了聲音,不大,卻好像是一聲驚雷炸響。
夏橋飛快地回過頭來,他看見了葛豐正。
葛豐正縮了縮薄子,臉上的褶子抖了抖,一口氣沉到了丹田的位置:「我說,有。」
他忍不了了,他已經不願意做一個沉默的綿羊。
他沒有膽子去救下一個人,但是國難面前,或許,他可以救下一個亂世。
「有,莊琔琔,我葛豐正是御醫,宮中娘娘生老病死,一一過問,我說,有,莊琔琔就是聖上流落民間的孩子,陰差陽錯,被權將軍收養。說這些,臣沒有別的心思,就是就事論事而已。」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皇室的遺孤,難道還要眼睜睜看著夏橋這個外姓竊賊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嗎?
因子虛滿意地振臂,笑出鮮血淋漓的八顆牙齒:「把我送出去,聽到了沒有,否則,我有把握讓你們永遠見不到這個皇室的血脈。」
下一秒,他的手被人從後面抓住,腕骨一疼,好像是骨骼一點一點裂開,因子虛嘶啞地叫了起來,借著一股大力把他往身後一拉,大片的,在地上拖行磨出來的傷口壓在一個寬厚的胸膛面前,因子虛的下巴被重重地抬了起來,扭到緊繃的位置,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起來,肩頭靠著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只要聞到對方的味道,因子虛已經知道是誰了。
他的瞳孔沒有生氣地瞪大,虛脫一樣,悲涼的笑了起來:「你,怎麼可能,沒有死呢?」
權持季用力捏著他的腕子:「你相不相信,惡鬼索命。」
因子虛失力,跪下了:「現在我相信了。」
他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是誰救了你呢,我明明看見你都已經吃下去了,明明都已經……」
權持季只說了兩個字:「陽長。」
因子虛明了:「好。」
他是獨身一人的可憐蟲,與所有人爭,所以他永遠贏不了。
權持季把手放在因子虛的後頸上,用力捏了一捏,對著文武百官道:「現在大家都知道許沉今這個傢伙是勾結雄海的亂臣賊子,而我為了什麼鋃鐺入獄,諸位同僚應該記得。」
「許沉今堂前見人說人話活,見鬼說鬼話,就算是我要殺了許沉今又怎麼樣,不過是替天行道,況且,是我收留了聖上遺落在外面的皇室血脈,現在讓我把這個亂臣賊子帶走,去找到莊琔琔,諸位同僚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