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後是他的駱駝,駱駝的腳下有一條鐵鏈子,下面是一個睡死的人。
那人一頭白髮,被光照得渾身都是赤紅的疹子。
「你別把他弄死了。」爾朱勒好像是被喻白川的慘樣髒了眼睛,只能看向夏橋呵斥。
「無礙,他自己有藥,天天吃著,哪能這麼快就死,在奉安城不是和陰溝里的老鼠一樣陰魂不散地活了那麼久嗎?」夏橋看狗一樣盯著蜷縮成一團的喻白川:「看這倒霉樣子,不知道那許沉今為了這東西能讓利多少?」
爾朱勒冷笑一聲:「夏橋,你也不是人,折磨一個病秧子。」
「呀~」夏橋摸了摸自己被掐出血痕的脖子,瓮聲瓮氣,陰陽怪氣:「與虎謀皮,真是可憐你了,小朱。有本事別合作啊。」
爾朱勒:「你……」
夏橋囑咐:「記得,重要的是莊琔琔,殺了那小孩。」
雖然對於夏橋這樣笑裡藏刀的陰險小人有意見,可是如夏橋所說,他沒得選擇。
夏橋踢了腳下的病秧子一腳,邪氣地笑了起來:「來人,把他拎到陣前,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許沉今的反應。」
低頭的那一瞬間,夏橋的表情歹毒:「喻白川啊喻白川,你跟錯了人,瞧瞧這天生白髮的仙人,不過是許沉今的狗,被包裝的神棍罷了。」
喻白川睜著血肉模糊的眼睛,突然咧出了一口血齒笑得張揚:「老闆不會過來的。」
爾朱勒不忍直視一般錯過目光:「你怎麼把他打吐血了?」
天地可鑑,喻白川哪裡用打啊,讓自己走兩步就可以咳個天昏地暗。
喻白川惡狠狠地對著夏橋呸了一口,唾沫裡面還帶著絲絲縷縷的血,病朽的軀體裡面行將就木的靈魂悲哀道:「你死心吧夏橋,他不會來了。」
夏橋不免好奇:「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來?流放那麼多年你都呆在他的身邊……」
喻白川突然爆發的笑聲把夏橋打斷,這個病秧子好像是瘋掉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還敢笑得這麼不要命,一邊笑一邊被嗆到一樣嘔著血:「那是因為那時他只有我,但凡有別的人選……」
喻白川陰狠:「你以為他會選擇一個病秧子嗎?」
因子虛把喻白川包裝成神明,可只有喻白川自己知道他才是那個虔誠的求神者,他的神明拋棄他那麼多次,他依舊可笑地忠誠著。
雪亮的箭鏃像洶湧的狂風驟雨,喻白川歪頭看著外面的血流滿了黃沙,平素鬆散的沙子被血一浸潤就可以踩得穩了,他看了看腳上的鐐銬,踉踉蹌蹌爬了起來,朝夏橋走了兩步:「他不會來的,你願望要落空了,夏橋,那可是最最聰明的許沉今啊。」
爾朱勒:「你就不恨他嗎?」
喻白川釋懷:「從未恨過,本來就是欠他的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