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心神,她字斟句酌道:“奴婢是娘娘宮裡的人,萬歲爺要是抬舉奴婢,那麼就落了話把兒在娘娘手裡,萬一因什麼要事爭個長短,話說出來就不好聽了。萬歲爺是明君,明君不犯這等受制於人的錯,所以奴婢不敢拖累萬歲爺,請萬歲爺明察。”
好得很,果然是個通透的人。不像那些一味只想登梯上高的宮女,逮住了機會,就不顧一切地往上爬。
皇帝的臉色終於和緩下來,“你比你主子明事理,只是下回別再讓人藥倒了,脫成這樣送到男人床上,不是回回都有這麼好的運氣。”
如約暗鬆了口氣,“謝萬歲爺體恤。”邊說邊往門前退,試著拽了拽槅扇門。可惜外面被別住了,怎麼都拽不開。
皇帝倒是稀鬆平常的模樣,轉身道:“別白費力氣,時候沒到,門是打不開的。”
這是大鄴皇帝臨幸後宮的規矩,不慌不忙,不愛有人在外面候著。從皇帝進入內寢這刻開始算起,滿了一個時辰,自會有人來落鎖。但凡晉了位的後宮嬪妃,只要有本事留皇帝過夜,敬事房也不催促,一切以皇帝高興為上。
出不去,不免讓人有些難堪,但轉念想想,或許暗藏機會也不一定。
如約轉回身悄然搜尋,金娘娘的內寢她來過無數次,記得東邊的案上,有個從大佛寺求回來的金剛杵,高高供在那裡,據說能鎮邪定魂。
可當她現在查找,那個位置居然空空如也。可見金娘娘雖荒唐,但也知道照著章程辦事,怕留下利器,引出什麼禍事來。
那廂皇帝倒是悠閒得很,炕桌上有茶,他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地品鑑,隨手又翻了翻佛經,在南炕上坐了下來。
如約到這時才得機會仔細審視他,原本她一直以為謀朝篡位者,必定圖窮匕見,用鐵腕降服了整個朝堂,江山坐定後,就到了肆意弄權的時候。但這個人,他不是外放的那種脾氣,他懂得收斂,更善於使用陰狠的手段把持朝政。雖表面上沒有張狂的兇狠,但在看不見處,險惡之心像冰冷的毒蛇四處蔓延,從人的七竅爬進去,吃人心肝。
金娘娘有句話說得對,她的今天,未必不是其他嬪妃的明天。如約同個直房裡住著的,除了乾珠還有在閻貴嬪處梳頭的印兒。之前閒談聽印兒說起,閻貴嬪早前進宮的時候也曾得過恩寵,那時候一樣矯情上了天,從家裡一氣兒帶了五六個人進來,外面連只蒼蠅都飛不進翊坤宮。但時運輪轉,到了今時今日,也只剩一根獨苗了。不過閻貴嬪比金娘娘聰明,懂得獨善其身,家裡兄弟遭彈劾貶官,她也沒向萬歲爺求一句情。萬歲爺反倒看重她,還時常打發御前的人往她宮裡送些小食,可見當權者要的只是賓服,沒有太多的耐心,容忍嬪妃有自己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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