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側過去, 空氣中響起「滴——」的聲音,白霧中變得清晰,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自己,緊閉的雙眼, 呼吸機細微的動靜。
低頭看向自己手腕處,那裡憑空多了道深刻的傷口, 輕輕的一痛, 手腕仿佛傳來痛意。鮮血染紅了向日葵地。
想起來了。
現在是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他收起手腕看過去, 向日葵包圍著他,起身繼續往前走, 把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拋在後面。
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視線範圍里充滿陽光、生命力, 這裡是一片淨土。不斷向前、出現了一棵巨大的白樺樹。
樹影匆匆悄然無聲, 生長在土丘之上, 樹枝紮根地下, 順著蔚然風聲向上掙扎。
他的眼眸被白樺樹填滿,立在樹影之中, 陽光穿透枝葉,灑落在他身上,身體變得溫暖充盈。
這裡是,生命盡頭的棲息之地。
他看著遠處向日葵地深處,一個人影在視線里由模糊轉為清晰,勾勒出少年身形,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朝他走來。
深褐色的眼眸,溫柔的視線,艷麗的面龐,臉上蒙了一層淡金色的倒影。
溫黎朝他伸出了手。
眼眸溫柔的注視他,向日葵在溫黎身後成了點綴,白樺樹的葉子潸然而動,隨風起如同連著無數的心臟脈搏。
情不自禁地,同樣伸出手。
觸碰到他受傷的手腕,溫黎的手指在傷口上輕輕摸索,手腕上的傷口隨之癒合。
溫黎輕聲言語落在耳邊。
「江頌……該回去了。」
少年在白樺樹下消失,他四處看過去,看不到溫黎的身影。某種執念油然而生,想要去尋找某人。
他返回了向日葵地。
穿行而過時,似乎聽見了無數痛苦的呻吟聲,身側的向日葵變成了容器,盛放著那些痛苦難以形容的情緒,在陽光下轉變成微弱的聲響消散。
在時間面前,一切都沉默無聲。
向日葵地在他身後遠去,他回到了最初的起點。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神色安然,蒼白的面頰枯萎凋零,雙目合上,安靜的仿佛心跳消失。
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滴——滴——滴——」呼吸變得微弱,心跳聲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