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挽救他生命的醫生,哭泣的母親,圍繞在病床前。他在旁邊看著這一切,伸出手輕輕地一碰,回到了自己身體裡。
偶爾,靈魂會出發,離開身體去尋找心中執念。
每個人的生命盡頭,都有一棵白樺樹。
「三,二,一,起——」
「三,二,一,起——」
「心跳恢復正常,呼吸狀態穩定……救回來了。」
由於做了漫長時間的夢,醒來的時間不多,抗抑鬱的藥物吃完之後會變得昏昏沉沉,什麼事情都暫時想不起來,只想睡覺。
清醒的時間不多,能夠記起來,在一片遙遠的向日葵地,自己去了那裡。溫黎把他帶回來了。
「傷口縫合之後不要見水,每天都要換藥,半個月之後來醫院拆線。如果病人依舊有輕生情況,及時聯繫就醫,辦理住院手續的話在一樓。」
不知道身側母親講了什麼,他跟在母親身後,髮絲蓋住眉眼,換回了原本的校服,觸碰到柔軟的布料,低頭看到被包裹的手腕。
「頌頌啊,我們要去新家……以前那裡先不住了,媽媽在工作附近的地方租了房子,我們先去那裡,如果環境你不喜歡,媽媽再換其他的地方。」
江琳哭紅的眼睛倒映在他眼眸,聲音變得清晰可聞,他側眼掃到了江琳手裡抓著的單子,那裡是一筆不菲的數目。
他跟著江琳去了新家。
江琳在工作附近租的二居室,房主是年輕的大學生,為了上學買的學區房,畢業之後不住了掛名出租,由於和江琳偶然認識,以便宜的價格租給了江琳。
房主的裝修風格非常現代化,有一間是書房,似乎喜歡玩遊戲,改成了電競房,書架在角落只占了很小的地方,顯得十分委屈。
「頌頌啊……你先好好養傷,這裡離媽媽工作的地方很近,媽媽每天上完班中午能回來做飯,到時候需要頌頌幫忙,媽媽提前把電飯煲放好米,頌頌按一下電飯煲就可以了。」
「媽媽回來炒菜……學校的話,你不想去,我們就不去了。」
他盯著陽台的方向看,陽台外面有一小片花池,種了幾株向日葵,由於照顧的並不好,花枝變得病殃殃的,看上去快要枯萎了。
一直沒有講話,這是第一次跟江琳說話。
他指向陽台的方向,只說了兩個字。
「……媽,花。」
「是小緣種的,那丫頭種過不少花,沒一樣種活的……頌頌想要的話,晚點媽媽去買點活土,看看能不能救活。」
「頌頌要跟媽媽一起嗎。」
下午跟江琳去了菜市場。由於這裡是大學城,幾乎緊挨著外環,並沒有那麼發達,菜市場有很多老頭老太太,沒有固定的攤位,在地上攤了張布放了零散的蔬菜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