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帝將裝著夷草膏的木盒丟到他面前,「逆子,你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聞到熟悉的香味,三皇子驀然心裡一沉,他摸索著打開木盒,被內里的黑黢黢的夷草膏嚇得一怔,「父、父皇,這是什麼東西?」
「你不知道?」崇文帝微眯了眯眼,對他的說辭表示懷疑。
「兒臣從未見過此物,自然不知。」三皇子強裝鎮定地否認道,心裡早已經起了波瀾。他沒想到狄歷部落受西戎壓迫多年不出頭,兩地又相隔千里,這東西居然會出現在上京,還送到了聖上面前。
崇文帝沒搭理他,轉而將目光放在一直垂眸不語的國師身上,「國師,你呢?」他冷著臉斥問。
「微臣不知。」國師言簡意賅。
「國師此言,倒是叫孤聽不懂了。」太子適時站出來,「這東西名為夷草膏,其原料夷草,乃是狄歷部落特有的藥草,香氣獨特,本用於藥方之中,有安神鎮痛之療效,但長期吸食可致人上癮,癮者涕淚交橫,手足委頓不能舉,顏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孤命太醫同你進奉給父皇的丹藥做過比對,二者皆含有夷草之物,那麼敢問國師,你對此要作何解釋?」
「微臣、微臣的確用過夷草。」國師被抓了現行,不得不硬著頭皮給自己找補,「一年前三皇子殿下找上微臣,說聖上病重,請微臣入宮為其診治,得知聖上常年心悸偏頭疼,微臣想起自己在關外游醫時聽說過的鎮痛安神的夷草,便將其煉製成丹藥,但微臣絕無戕害龍體之意!」
「大膽!」太子怒喝,「太醫說丹藥中夷草的用量,早已超出了原本治病的計量,如今父皇服食丹藥一年之久,龍體卻未見好轉,還每況愈下,你還敢說你不是在故意危害龍體?!難不成國師年事已高,腦袋裡糊塗了?」
不等國師繼續辯解,他又命人將一個木盒遞上來,「這是孤在你府上找到的夷草膏,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這……」證據都擺在眼前,國師被質問得支支吾吾,滿頭洇著冷汗。
「老三……」崇文帝輕掀眼皮,冷覷了一眼三皇子,」你來告訴朕,國師所作所為,你可知情?」
「父皇,兒臣冤枉吶,兒臣並不止國師歪心邪意,意圖謀害父皇!」三皇子重重一叩首,「兒臣也是聽聞國師有回春之術,能活死人醫白骨,才將其引薦到您面前,兒臣一片赤誠忠孝之心天地可鑑!」他神色認真,語氣堅定,倒是真像被人冤枉了。
但太子哪裡肯罷休?他好不容易抓著三皇子的把柄,想趁機將國師和三皇子一網打盡,「父皇,這國師入宮中一年多,又是廣招天下方士為您煉製長生不衰的丹藥,又是煽動您遠赴泰山封禪祈福,如此大費周章,勞民傷財,其存心不良,天理不容!再者言,國師之所以膽大包天地謀害您,必定不會是一人所為,想來背後應得了誰的授意,又或是得了誰的助力。」
他話說著,眼神不住地往三皇子身上瞟,所言之意,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