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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雨尋到一個洞穴,內有稻草和煤油燈,應是山中獵人打獵時的暫居點。
她扛著蕭沂倒在稻草堆,仰著頭大口喘氣。
蕭沂緊閉著眼,毫無動靜。
林驚雨慌忙喊,「蕭沂?」
他聲音虛弱,卻帶著笑意,「放心,還活著,不必擔心。」
「才沒有,你若死了,如今局勢已變,我也好早點改嫁。」
她說著,目光凝聚在蕭沂的胳膊,血依舊止不住,若再這麼下去,他就真死了。
林驚雨起身,裙擺忽然被拽住,她低頭,見蕭沂緩緩掀開眼皮,一雙黑眸深邃,在電閃雷鳴之時,映著她的樣子。
「怎麼,現在就去改嫁了?」
「方才打雷時,看見山洞裡煤油燈和獵人留下的東西,我去看看。」
她揚唇一笑,「怎麼,就這麼怕我改嫁?」
蕭沂鬆開手,「怕你現在出去,被外面的野獸吃了。」
林驚雨笑而不語,轉身朝一旁雜亂的一角走去。
破舊的桌子上有火摺子,她試著點燃,煤油燈燭火搖晃,洞穴終於亮了一些。
蕭沂的血實在止不住,她想起在揚州對秦家二少爺使的法子,拿起桌上的刀子抵著石頭掰彎,讓煤油燈將刀子燒得發紅。
然後轉身對蕭沂道。
「蕭沂,你信我嗎?」
蕭沂望著她,風吹起衣袂,她的樣子說來狼狽,一路跌跌撞撞,披頭散髮,閃電照得她的臉蒼白瘮人,偏手裡還拿著一把燒紅的刀子。
蕭沂微微皺眉,「說來,是不太相信的。」
他又道:「但,可以一試。」
她道:「沒有麻藥,很痛。」
「無妨。」
他剝下衣裳,露出猙獰的血口,面色平靜朝她道:「來吧。」
林驚雨走過去,待刀伸向他的傷口時,她握著刀柄的手顫抖。
蕭沂垂眸勾起唇角,「怕了?」
她望著傷口,聲清晰道:「怕你疼。」
蕭沂一頓,又緩緩閉上眼,「不用怕,我不懼痛,不過你要再慢一些,我可能就真死了。」
林驚雨咬了咬牙,握緊刀,貼向他的傷口。
血肉模糊中,白煙隱隱上騰,林驚雨能聞到淡淡灼燒味。
以及感覺到他極力隱忍的顫抖,她握住他的手,「殿下。」
仿佛喚他,就能緩解那份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