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屋子是墓園的工作人員休息的地方,正對大門,我擔憂地抬頭看天,這場雨來的突然,我沒帶傘,但看和仗勢雨會越下越大。
雨絲連成幕,墓園外有一顆常青樹,秦木寒剛死那會兒我良心不安,時常偷偷溜到這個墓園來跟秦木寒說對不起,每回我來,這棵樹都很茂盛,冬天也是如此。
現在這棵樹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是江既的車。
我特意晚了幾個小時來,想避開江既,但是沒預料到他會在這裡停留這麼久。
我站在原地,借著雨幕與緊閉的車窗,放肆地打量這輛車,肆無忌憚地想車裡的人。
雨滴落在光亮的車面上,漸出水花,我在屋檐下發了近十分鐘的呆,那輛車也在樹下停了十多分鐘。
耳邊雨聲淅瀝,我漫無目的地想,江既現在在想什麼?大概在緬懷自己已故的戀人吧。
車窗忽然降下,坐在后座的江既朝墓園裡看了一眼,他應該只是想在離開前最後看一眼自己愛人的墓地,可那目光正對著我,讓我心裡一驚,心虛地朝後退了一步,借屋檐下的柱子擋住了自己。
等我再次探出頭看過去時,那輛車已經開走了。我便重新走出去,蹲在台階邊,撐著頭盯著陰沉的天空。
不能讓江既發現我來過墓地,不然他只會更加厭惡我。
我來墓地有什麼用呢?是一個施害者對一個受害者的耀武揚威嗎?江既肯定會這樣想。
……
我本想等雨勢小一些時再走到公交車站,但這雨愈發大,如果再等就要錯過末班車了。
我咬咬牙,將書包頂在頭上,一鼓作氣衝進雨里,跑到車站,正好趕上末班車。
車上除了我和司機,再無其他人。我將錢投進箱子,身上滴著水,就沒有坐下,拉住扶手站在車廂中部,望著窗外流轉的景色。
「沒帶傘啊?」司機透過後視鏡看我,「沒事兒啊你坐吧,這水過一晚上就幹了。」
我搖搖頭,繼續站著。
司機估計也有些無聊,拉著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你是去墓地看親人了吧?據說那個墓地要遷走給發展區騰位置了……這可真是,人死了都不讓別人安息……」
「……嗯。是嗎?」我出神地望著窗外,嘴上無意識地回司機的話。
這條公交線會經過小時候住的那處別墅區,剛才窗外的景色一晃而過,天色已暗,又下著雨,但我還是立馬認出了那棟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