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陳玉輝站起身迎上去,但表情並不驚喜。
「她們跟我說你來辦住院,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丁芳喘勻了氣走過來,和陳藩也打了招呼,「陳藩也在啊,這是誰出什麼事兒了啊?」
「二嬸。」陳藩隨口應了一句。
她往病床上一看,認出賀春景來了。
「這不是小賀嗎,他,他怎麼啦?!」丁芳驚叫一聲,被陳玉輝低聲喝止住了。
「別喊。」
見陳玉輝沒有想要多說的意思,丁芳把臉轉向陳藩。
陳藩也不想和她多說,含糊敷衍了一句:「肺炎,燒昏過去了。」
丁芳這時候看到陳藩捆著繃帶的手,又是一聲驚呼:「你的手又怎麼啦?!」
「陳藩。」
陳玉輝忽然叫了陳藩一聲,陳藩和丁芳一同朝他看過去。
「你忙活這大半天還沒吃東西吧,叫你二嬸帶你到外面吃一口。」陳玉輝走回床邊圓凳上坐下。
「我不餓,二叔,你去吃吧。」陳藩不想和丁芳獨處,更不願意現在離開賀春景。
「聽話。而且你看,這病房裡什麼都沒有,春景這個情況,住院三五天、一個禮拜都是可能的。你下去好好吃頓飯,再和你二嬸買點吃的喝的、牙刷毛巾之類的上來。」陳玉輝朝他們擺擺手,又叮囑丁芳,「你要是走得開,就帶孩子歇一歇。」
丁芳點頭應下,扯了兩把不情不願的陳藩。
陳藩環視一周,病房裡確實空空蕩蕩,除卻床頭的水壺和紙抽之外什麼都沒有,總不能叫賀春景一醒了就吃餐巾紙吧!他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跟著丁芳往外走。
房間裡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坐在床邊的陳玉輝,和仍陷在昏睡里的賀春景。
陳玉輝看看表,往後數了兩分鐘。
兩分鐘過後,陳藩他們並未回來,看來確實是按照他所說的下樓去了。
他臉上泛起一絲笑意,不緊不慢地起身走到門口,將房門反鎖上,又半遮上了病房的窗簾。
做好這一切,他回到床邊,輕聲喚了幾聲賀春景的名字。
見賀春景對此毫無反應,他伸手掀開了賀春景的被子,細細地觀賞了一番眼前病骨支離的少年。
賀春景柔軟的髮絲散在枕頭上,因著高燒未退,雙頰揉了胭脂似的酡紅。
陳玉輝著了魔似的伸出手去摩挲他發燙的臉,而後手往下滑,撫上了頸側的幾道輕淺劃痕。再往下,就是那具形銷骨立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