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給他錢,供他念書,哈哈,那叫什麼,包養,對,包養他。」陳藩嗤笑了一聲,「所以他當時在場嗎?丁芳當場給他和陳玉輝抓了現行,然後發瘋殺了人?」
陳藩越說越覺得荒謬,最後真就哈哈笑起來:「他怎麼跟警察說的,他好意思說嗎?」
「……他不在。」
陳鮮聲音有些抖。
「他不在場。」
酒吧里播放的聖誕夜歌聲越來越大,星星點點的雪花飄落下來,落到陳鮮的肩膀上,落在陳藩睫毛上。
奇怪,陳藩不解地抬頭看去,加利福尼亞州何來的雪?
可就在他抬頭的一瞬間,突如其來的狂風卷著暴雪遮蓋住了他的視線,剎那間他又回到那個熟悉的場景,雙腳被凍在冰天雪地之中。
耳邊有陳鮮留下的,隱隱的聲音。你恨他嗎?
陳藩想說恨,卻說不出口。
天色像是晚了,視野昏沉沉的,陳藩帶著沒能說出口的回答與舊夢暫別,再次陷入深眠。
酒店選用的遮光簾盡職盡責,日上三竿屋內仍不見半點光亮。
如此讓人晝夜顛倒,不知時間為何物,方能最大限度停留在前夜的歡愉情韻中。
也不知是這窗簾的功勞,還是殘餘酒精的緣故,亦或是因為持續了整夜的兇狠宣洩,陳藩這一覺睡得格外沉。若是智能腕帶還在他手上,大概會被前所未有的高質量睡眠數據感動得痛哭流涕。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手機電量還剩一絲猩紅殘血,告訴他已是下午三點鐘。而後它就電盡身亡,自動關機去了。
他呆坐在床上,撓了撓頭,隨即從一團亂糟糟的雞窩頭裡撓出來個線頭大的思緒。伸手捏著那線頭一扯,嘩啦啦,昨晚酒後自己乾的破爛事灑了一地。
不是,他人呢?
陳藩光著屁股在屋裡溜了三圈鳥,還是不敢相信——都那樣了,賀春景還能跑?!不對。
陳藩又在房間裡溜達了一圈。
自己一覺睡到下午三點鐘,沒被警察叫起來銬走。手機、衣褲、鞋襪,屋裡什麼東西都沒少,這說明賀春景沒有生氣,至少是沒有氣到發瘋的程度。
如果賀春景真不記得他了,把他當成個陌生人,那麼試想一個男的早上從陌生人床上醒過來,發現自己屁股開花、腰肌勞損、軟組織挫傷、大腿韌帶拉傷、還被灌了一肚子那玩意兒……不把陌生人當場捅死不錯了。
高低也得砸了手機、撕了衣服,把鞋尿滿了再走。
二世一生氣就這樣,往人鞋裡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