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妻子與孩子離世,整夜宿醉,白日喝酒推開窗透氣,一眼看見雍容華貴的燕譯月。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燕譯月輕抬雙眸,淡淡與他對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只一眼,他淪陷不可自拔。
思緒回籠,再次從窗子往下看,再看不見那抹身影。
「人在世時,你非要瞞著她,作出一副決絕模樣。人走後,你再傷春悲秋有何用。」步昀靠在門上,嗤笑一聲,人果然是複雜的,不僅複雜,還賤。
路司彥皺眉,客棧被他買下後,不再接待任何人,他的眼神要將步昀戳出個洞來,「你如何進來的?」
「自然是給了他們一筆銀兩。」步昀晃動手中的荷包,銀兩碰撞在一起的聲音格外悅耳。
他拿出銀子點了點,甚是滿意放回去,「路大人若是缺銀子,我可以借給你。」
路司彥橫他一眼,將自己的東西放進柜子里,看見純金的匣子時,步昀兩眼放光。
「看起來路大人不缺錢,是我唐突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路司彥十分不耐煩,胸腔起伏不定。
「你說燕譯月死,對你們一個兩個打擊這麼大,你知不知道現在該是收網的時候。你們卻全無鬥志,我怕燕譯書逆風翻盤,我想要的東西也拿不到。」步昀翻個白眼,他對燕譯月的死無感,只在意自己的利益。
「早知道這般,我就不該背叛燕譯書。」步昀坐下給自己倒一杯茶,他不敢去找燕譯景,只能拿路司彥撒氣,「你們要傷心,要萎靡,能不能等解決燕譯書再說。你就打算什麼也不管,任由燕譯書這個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路司彥臉上淡漠的神情鬆動,用力攥緊手中的帕子,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與恨意沒能逃過步昀的眼。
他雙手環胸,從路司彥手中奪過匣子,當著路司彥的面打開。
匣子很大,裡面當著的東西不多,一沓銀票、一封信和一身衣裳,沒有更多,顯得匣子裡面空落落的。
「她是知道你會從府中出來,所以給你準備了銀票?」步昀點了點,攏共三十萬兩,只要不大手大腳,這三十萬兩足夠他下輩子過活。
裡面的衣裳是一身嫁衣,裡衣繡著路司彥的名字,他溫柔的摩挲著,眼淚滴在上面,濕了一片。
步昀挑眉,作勢要去拆信,被路司彥攔住,他抱著那身嫁衣,跌跌撞撞坐在床榻上,如行屍走肉般。
「路司彥,你莫要告訴我,看了這些東西,你想隨燕譯月去。」步昀不由分說拆開信,信是空白的,什麼也沒寫。
他揉了揉眼睛,用力抖著信封,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紙張沒問題,真真切切一個字沒有。
他將東西丟到路司彥身上,說了句沒意思。
紙張從路司彥身上飄到地上,沒人去撿。
「你走吧。」路司彥終於說出句話,他抱著嫁衣躺在床榻上,眼淚宛若決堤的水,無聲哭泣,「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你放心,我不會尋死。我會好好活著,我要親眼看著燕譯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