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與這二者中的任何一個扯上關係,於他而言都沒有半點好處。
想起陽一,齊晟的呼吸不自覺放輕了些。
依稀記得府中老人曾說過。
已故之人能知曉他人記掛,這樣一來,便難以安心入輪迴。
於是漸漸的,他便學會將悲痛埋於心底,唯恐自己的思念也會擾了他們安寧。
所以平日裡從不敢多想。
年幼時失去母親,年少失去師父,如今又失去陽一。
「我還有個妹妹。」
陽一無奈的神情仿佛就在眼前。
齊晟無意識攥緊了拳頭。
與傀師對立的那股勢力......突然,一隻手從天而降,將他的手腳解開。
在池州渡眼中,那淺金的靈愈發黯淡,心中生出一股異樣的滋味,雖有些陌生,但他並不喜歡。
於是便遵從本心地伸出手。
他將齊晟揣進懷中,看了一眼熟睡的冥七,隨手撈起放在不朽春桃之上。
齊晟懵了片刻,他背靠著對方的胸懷,能清晰的感知到池州渡的心跳。
一下接著一下,平穩有力。
「傀師」、「三百年前」,這些於他而言虛無縹緲,仿佛隔著數道薄紗的字眼在此刻化作一聲聲鮮活的心跳......似乎也並沒有那麼遙遠了齊晟的不安莫名淡去了不少。
分明生得一副無心的模樣,卻也是觸之溫燙的血肉之軀。
池州渡的腳步不停,安置好一魂一蠍後,便朝外走去,齊晟在他懷裡安靜了一會兒,慢吞吞伸出手扒住對方的衣襟,探出腦袋。
一隻手將他按了回去,池州度低聲道:「不要亂動。」
這正大光明觀察四周環境的時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齊晟必然不願錯過,被按回去後他迅速探出腦袋,一雙布手死死扒住池州渡的衣襟,小聲道:「我透透氣。」
池州渡抿唇,正欲開口,卻發覺自己已經走到院中。
「哎呀......」一道蒼老的嗓音響起,含著笑意道,「小公子這模樣生得真俊吶。」
聽見人聲,齊晟立即僵住動作。
若是不巧被人發現了他可謂是百口莫辯,任誰來看這布偶會動都是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
「阿母很中意公子呢。」另一道溫婉的嗓音響起,「從昨日起便說了許多遍。」
寬敞的院中坐著兩人,頭髮花白的老嫗身側坐著一位約莫桃李年華的女人,她頭髮挽起,木簪雖說瞧著樸素,但紋路精細,像是被人用心雕琢過。
池州渡朝她們微微頷首,便安靜地走到老嫗身邊坐下。
「方才回去做什麼了?」老嫗笑吟吟地問,目光在齊晟身上停留片刻,一愣:「喲,這是......」
齊晟心中一陣緊張,一動也不敢動。
這從未有過的境遇讓人打心底的不安。
池州渡沒開口,只是抬手將齊晟往懷中藏了藏,齊晟也沒犟,順勢往裡縮了縮,但還是倔強留出一雙眼睛。
身側有人忽然漏了聲笑,齊晟眼珠子跟了過去,發現是那姑娘沒忍住笑出了聲,正掩面試圖矇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