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是一封遺書,邢知周更願意把他稱作一封敘舊的來信。
一封方時離開人世之前,最後的人間來信。
他的靈魂好像就坐在對面。
第5章 致知周
致知周:
看到這封信的你應該知道了我的事情,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但還是打擾你了。
想來想去,我其實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麼,我寫作一向不怎麼好,從來寫的是乾巴巴的,高中的時候老師說過我很多次,你應該是還知道的吧?
前段時間,為我做心理輔導的醫生問我還有什麼遺憾嗎?有什麼想聯繫的人?或者……留封遺書、信札也好,也算是對世界說聲再見,是種解脫。
我想,解脫是留給自己了,那苦惱是不是留給了在意的人?
我拒絕了醫生的提議,說我沒什麼值得留下的東西,也沒有在意我的人。
可當時的心是堅定的,當要行刑的前一天晚上我又後悔了。
那天,我翻來覆去的想了很多事,大多都是高三還有大學時候的事情,那段時間是我短暫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光。
我想和你說說話,單方面的留有一封書信也好,所以那天晚上寫下了這封信,請原諒我的自私。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
算算,有十年沒見了吧,日子過的怎麼樣?還好嗎?叔叔阿姨呢?他們也都還好嗎?
聽我媽說起過你,研究生畢業就留在了那座城市,找到了一份高薪的工作,過的還不錯。
大人總是喜歡把過的好不好與經濟水平掛鉤,我媽苦慣了,這種思想根深蒂固,但我一直想問的是你過的開不開心。
她和我說你肯定是開心的呀,不然早回來了。
我心想好像也是。
她也說到過叔叔阿姨,說他們開了一家豬肚雞店,忙了點但生意不錯。
我想過去光顧,到了門口也不知道怎麼的又沒有了進去的勇氣。
有一次我出差到你所在的城市,當時我就幻想會不會遇到你,可是現實終究不是電視劇,我並沒有遇見你,也好,也挺好的。
不然,我不知道該不該叫住你,更沒法想像如果叫住了你,該以什麼樣的開場白,開始這場橫跨多年的再次見面。
更讓我在意的是,我不知道你會不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