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番嘆氣,朱震番豈能不知他所言正是關鍵。
當時只顧著控制寧夏城,襲擊王洪堡,沒想到王映反應極快,兩方戰平之後就逃去渡口過河往靈州去,還把所有船隻都開去了河對岸。
彼時倉促失利,正為今日困頓埋下伏筆。
恩華王亦嘆息不已,但他手下精兵強將有限,尤其似滕越這般智勇雙全的將領,更是挑不出第二人。
偏偏他還不敢全然信重滕越,當下只能問計。
「卿以為眼下之計,只能搶占渡口?」
滕越連連點頭,不再提及先前的失利,只道,「王爺應多派兵馬,往大小二壩等處將渡口奪下,這是生死之關,只有守住這一關,穩住寧夏城,再徐徐圖之。」
他說著,見朱震番點了頭,他又補了一句。
「您一定不要吝惜兵馬,此乃關鍵,反正有您坐鎮,城中兵馬傾巢出動亦無妨!」
... ...
恩華王沒多時就離開了滕府。
鄧如蘊回來的時候問及滕越,滕越將原話說與了她聽。
鄧如蘊聽得直眨眼。
「你說的確有道理,對於恩華王府來說,只要不讓官軍打過河來,寧夏城就能保住。」她一雙小柳葉眉皺了皺,「可是官軍不打過來,我們如何解困?」
她問,「難不成,你想要兩邊僵持在渡口,待恩華王天長日久糧草耗盡之後,官軍輕而易舉拿下?」
滕越聞言笑了笑,抬手撥了撥桌上小燈。
他說這也是個辦法,「但這般還不知要耗到什麼時候,我卻沒有這許多耐心了。官軍從外面打不進來不要緊。」
他說著,燈光明滅了一下,鄧如蘊看到那油亮的火苗躥在了男人眼中。
他道,「我們大可以從裡面打出去。」
話音落地,鄧如蘊看住他,深吸了一氣。
而滕越在明滅不定的火光下,胸有謀算地笑了笑。
... ...
恩華王深夜問策的第二日,就派了自己的心腹,率大軍前往河邊搶占渡口。
他正聽從了滕越所言,幾乎將兵馬盡數出動,以防官軍過河。
城中連搜捕的人手都少了許多,只剩下吳梁等人還守著街道城門各處。
恩華王深感兵力不夠,還想繼續擴招人馬。
他先前以那歷數太監罪狀的檄文,收攏了不少「有志之士」,此番則乾脆出城往南,設稷壇祭天,以正清君側之名,吸引更多兵將入他麾下。
祭天的消息自然傳到了滕越耳中。
鄧如蘊同他一道聽見消息的時候,只見他負在身後的雙手,緊緊地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