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聊了一會兒,戴文就找了個藉口掛斷了。戴文最近很忙,天南海北地出差,到處拉客攬客,偶爾和前客戶們維繫關係,順便催催帳單。喬安倒是很閒,每天晚上七點下班,經常一晚上也收不到幾封郵件。
左伊似乎比她還閒,經常晚上給她打電話。
“餵?”左伊的電話過來,喬安可以聽到她那邊放著電視劇,“你看到某地產公司的新聞了嗎?”
“什麼新聞?”某地產公司早就上市了,喬安很少關注已經上市的公司的信息,對這家公司也只不過是聽上去有些耳熟,“某地產公司是你們的客戶嗎?”
“不是我們的客戶,但是也是很活躍的一個發行人。他們的高息債違約了。”左伊語氣平平地說,“看樣子是不打算還,躺平了。”
“這樣啊。”喬安沒什麼概念。
“‘這樣?’哼,你說得倒是輕巧。”左伊說,“他們沒有展期,沒有向投資者做同意徵求,直接躺平了。這是什麼市場信號?今天整個地產板塊大跌特跌,跌穿地心。”
“不是早就跌到沒邊了麼?”
“從來沒有到這種程度。”左伊嘆氣,“我估計以後這塊業務就沒了。”
“發債?”
“地產高息美元債。我猜應該是完蛋了。”左伊輕笑一聲,“我記得以前還和你聊過,說你們做 IPO 的美國律師沒什麼前途,不如發美國債,紐約法文件,吃透了就能用一輩子。沒想到這才沒兩年,這塊業務就要消失了。”
“你別這麼悲觀。”喬安說,“這只是一家公司,暫時的流動性問題。而且有疫情的影響。等以後…”
“以後?以後就會好嗎?”左伊打斷了她,“你雖然不是做債的,但是對地產行業應該比我更了解。咱們都知道這玩意就是用紙牌砌高樓,抽掉一張牌,整個樓就塌了。”
資本市場是依附於實體經濟的。在市場上庸庸碌碌的律師、banker 們都好像一個龐然大物身上的寄生蟲。在這龐然大物生機勃勃時,他們一榮俱榮,仿佛日日奔波得很有價值。而在這龐然大物日漸衰弱,他們才能意識到自己寄生的本質,心虛起來,為著被寄生體的衰微而感到恐慌。
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暫時的,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好起來,誰也不知道如果這被寄生體一旦徹底死亡,到底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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