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尋芳道:「公子想讓我做什麼?」
蘇陌壓下心中不耐,道:「我對這天下不感興趣,對太子之位也沒興趣,我只想要害我的惡人下地獄,掌印可願幫我?」
「要惡人下地獄?」裴尋芳低笑起來,「我就是這大庸最惡的人,公子要送我下地獄麼?」
裴尋芳的眸子黑不見底,望久了讓人發怵。
蘇陌道:「我知道掌印不是。」
裴尋芳垂眸凝視著,墨色蟒袍在日光下閃著光澤,鱗片一般。
「我這人從不做賠本的買賣,讓我幫你,可以。」
他壓得更近了:「公子拿什麼跟我交換?」
蘇陌眼皮又是一跳。
與虎謀皮,刺激。
他忽的覺出一種極限越野的刺激感,他曾經很喜歡那種馳騁於天地間的驚險,可自從他得了那該死的病,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三年,那種一天一天等死的感覺太痛苦了。
他渴望冒險。
渴望從筆下世界去尋找刺激。
季清川從城樓跳下去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種快感?
「掌印,吉時快到了。」帳外來了一人催促。
蘇陌望著裴尋芳近在咫尺的臉。
原書中,裴尋芳是他藏於鞘中的一把寶刀,不到最後時刻,他不會亮出這把刀。
可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演戲就得演全套,蘇陌以手指勾住姓裴的腰間玉帶,指尖沿著玉帶輕輕滑動,直至幾乎將裴尋芳環腰抱住。
聲音人畜無害:「我長得很像我母親,對嗎,掌印?」
先皇后曾是前朝大齊第一美人長樂郡主,容貌世間無二,世人皆稱,得長樂者得天下。
季清川完美地繼承了先皇后的所有優點,並融合了些男兒的英氣,饒是宮裡那幾位嬌養著的皇子公主,也無一人能及他。
「都說我母親當年艷冠天下,掌印覺得呢?」蘇陌問。
裴尋芳牽動嘴角:「自然是極好的。可惜為容貌所累,紅顏薄命。」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一朝國滅,又有誰能全身而退,」蘇陌仰起臉,微微歪著頭看裴尋芳,「掌印何嘗不是?」
裴尋芳眼角抽動了一下,眼中暗影浮動。
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將他的底摸得透透的。
倒是,新鮮。
「我只要殺我母親、奪我身份者下地獄,其它成果一概歸掌印所有。」
「這枚螭紋韘,是我母親從大齊皇宮帶走的唯一一樣東西,也是她留給我的唯一一樣東西,現在,我將它交給掌印了。」
言盡於此,蘇陌最後看了裴尋芳一眼:「不夜宮規矩嚴,今日我赴客人之約才有機會來此,私下見掌印已是壞了規矩。」
「清川告辭。」說罷,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