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只差一個動手的時機。」
「王爺,你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李長薄既想要皇位,也想要公子。而咱家……」裴尋芳將酒盞遞到安陽王面前,「只要公子。」
「皇位,給您。」
安陽王眼角肌肉抽動了一下。
陽光收入雲層中。
裴尋芳眼中的野心不再隱藏,他像頭勢在必得的狼。
見安陽王仍不接下這盞酒,裴尋芳又道:「咱家知道,王爺從來不屑為了皇位同室操戈。」
「關於李長薄,有件荒唐事,咱家一直未來得及同王爺說。」
「何事?」安陽王今日已經受了太多刺激了。
「李長薄,並非皇家血脈,甚至不是李家人。柳氏騙了所有人。」裴尋芳笑得幸災樂禍,「若為了保住李家的天下,王爺,這仗,還值不值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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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清居。
「殿下,季公子醒了。」
一名侍衛跪在廊下,兩股顫顫,臉色慘白,重複稟報著這一句話。
這長清居太靜了。
從昨夜到今晨,雨下了一整夜。
梨花落,瀟瀟雨。
一片片,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太子殿下似乎想讓他跪在這裡,跪到死。
直到枝頭花落盡,日光灼人心。侍衛已是眼冒金星。
西廂房的房門終於開了。
李長薄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洞的光暈中。
「清川醒了。孤,是不是也該醒了?」
第76章 拜別
皇陵。
落木蕭蕭。
一名蓬頭婦人拿著毛竹笤帚, 正笨拙地清掃著太祖陵前的白玉石階。
這太祖陵里葬的是嘉延帝的祖父,當年也曾是個山霸王,大庸建都帝城後,被追封為太祖, 遷陵於此。
太祖陵最是清苦, 無人願意來,管事的便派了個瘋瘋癲癲的罪婦到此處。
這罪婦, 正是柳氏。
往常這個時辰, 也該有人過來放飯了,今日卻一個鬼影子都未瞧見。
這柳氏也不曉得餓, 麻木地灑掃著, 神情呆滯,雙目宛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