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久違的行走的感覺。
他仿若不是在這書中世界受了傷,而是剛剛從那座孤島療養院的病床上醒來,手臂上扎滿了針管,僵硬的雙腿還不太靈活,卻有一種完完全全可支配身體的真實感。
過去他總是處於魂首半分離的狀態,如今這種過分的真實感讓蘇陌有些不適應。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腳,沒有鮮血淋淋的鐐銬,沒有纏滿管子的儀器。
出神間,他聽見宮令女官催促道:「季公子是不會行禮嗎?」
蘇陌回過神來,雙手交疊,屈膝跪下,拱手於地,頭也緩緩至於地,拜道:「季清川拜見太后。」
大殿內寂靜無聲。
太后沒有回應。
「喵嗚~」
不知從哪冒出一隻小白貓,從蘇陌靴邊鑽進了裙底,蘇陌皺眉,那貓兒在他衣袍下鑽來鑽去,折騰得歡快,忽的又從外袍的袖裡鑽了出來,照著他的手指便舔了一口。
沙沙的癢。
如此還不夠,又舔了一口。
「南熏殿御養的小狸奴怎的跑到這來了?」容貴妃朝小白貓伸出手,「快,到我這裡來。」
小白貓不太樂意地跳進了容貴妃懷裡。
「禮也行過了,快起來。」安陽王記掛著蘇陌的傷。
「殿前失儀,理當罰跪。」宮令女官冷聲道。
蘇陌心笑,果然,是要藉機懲戒的意思,太后的頭疾這是好了?
可他低估了這種跪法,尚未痊癒的雙腳很快疼痛起來。
眾人皆不作聲。
容貴妃更是閒適地撫著懷中小寵,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長薄與清川同罰。」李長薄忽的站出來,朗聲道。
溫雅的龍涎香籠過來,只見李長薄衣袍一掀,穩穩跪在了蘇陌身側。
「薄兒,你作甚?」太后終於開口。
「太后曾教導長薄,法不阿貴,繩不撓曲,長薄有錯在身,無顏為清川求情,只求太后允長薄,陪清川一同受罰。」李長薄道。
蘇陌偷偷瞟了他一眼,他一臉認真,不像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