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與十四年前一樣,這個人用最無辜的表情講出了能置人於死地的話。
溫衍踱步而來,與邵城面對面站著,繼續道:「聽說你兒子在白嘉樹那裡失了寵,讓他去白嘉樹面前邀個功吧,算我送他的禮物。」說完,又伸出雙臂,柔聲道,「也是我送你的禮物。」
邵城雙手按住他的肩膀,沒讓他貼上來。
「這裡是我家。」他沉聲道。
「哦……」溫衍低下頭,輕聲笑了笑,「我差點忘了,對你的家人保密,是我們這個遊戲中的頂級規則。」他收回搭在邵城腰間的手,語氣中的笑意也淡了,「邵將軍,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這皮囊下面的,根本不是什麼聖人。你也應該慶幸,我把為數不多的良知全都給了你。」
覆在肩膀上的那雙手猛地收緊了手指,溫衍推住邵城的胸口,掙開了那雙手的桎梏:「我知道你一直嫌我髒,但我希望你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我的良知,是有限的。」
廳內陷入一片沉寂,片刻後,邵城嘆了口氣:「你什麼時候回去。」
溫衍抬手捋平自己肩頭的衣料,冷冷道:「這就走了。」
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邵城沒有解釋,回身去櫃中拿了個長盒出來,塞進了溫衍手裡。
「拿上這個。」他說。
溫衍掀開蓋子看了一眼,低垂的眼睫輕輕抖了抖。
那是一盒乳香樹脂,熏燒後,是邵城信息素的味道。
「這個,更像一點。」邵城按住那雙冰涼的手,幫他合上蓋子,輕聲道,「不要急於回宮,在都城私宅里住幾日吧。」又很快收回手,但語氣仍是軟的,「明日一早,我過去找你。」
第64章
白逸夢見了兩位故人。
被寢宮總管喚醒時,柔情婉轉的琴音仿佛還繚繞在耳邊,他睜著眼發了一會兒呆,才命人拉起了床幃。
十多名侍從正列著長隊站於床邊,等待侍奉國王洗漱穿衣。
白嘉樹每日都會在此時前來向他問安,今日也沒有例外。他從侍從手裡拿過一件紫色的天鵝絨束腰外套為白逸穿上,又接過腰帶為他系在腰間,手指探進腰帶內側感受了一下鬆緊,低聲道:「您是不是還在生鶴庭的氣。」
白逸閉著眼道:「不要提他。」
白嘉樹將腰帶為他系好,試探著說:「他似乎是遭人陷害——」
白逸道:「你若是來替他求情,就回去吧。」
他的語氣很堅決,白嘉樹立刻把後面的話咽回了肚子裡:「好,我不提了。」